120章 船上（紅190加更）

120章 船上（紅190加更）

沒有蔡國棟在，龔遠和又是個七品小。此次所乘的船自然沒有來時的船那般舒適威風。不過龔遠和肯出錢，又肯抹下面子和人家說好話，就算船上的設施不怎麼好，但船老大等人都是非常客氣的，龔遠和又是個玩貪吃的，船行途中總會停下來採買一些新鮮菜蔬水果，衆人卻也過得悠哉。

龔遠和很地尋了偏方給陳氏、花婆子等人治暈船癥。可那偏方對陳氏來說還是不那麼起作用，不得要經常將蔡華與明菲照顧。蔡華正是閒不住的年齡，除去吃飯睡覺外，多數時候都只想往船艙外頭跑，賴在龔遠和邊不肯回來。常常到了該吃飯休息的時候，明菲讓人去接他，他就牢牢抱住龔遠和的不放。孃若是多說兩句，擡出明菲和陳氏的名頭嚇唬他，他就嚎啕大哭。

諸如此類的事接連發生幾回，他都能得到一一滿足後，他便添了個脾氣，凡事稍微不如意就大哭大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更有遍地打滾的趨勢。陳氏被他吵得煩，有心狠狠拿幾個掌給他吃。舉起手來卻又捨不得，想哄哄呢，自己的況實在不允許，常常是每當此刻就將這個燙手山芋甩給明菲。

明菲也深頭痛，小孩子的很多壞病都是大人慣出來的，其實只要在發現苗頭的時候給他剎住，多來上兩次，他發現這個辦法不起作用，自然而然也就改了。只可惜蔡華邊的僕傭只恐他哭鬧惹得陳氏不喜，誰也不敢說他不好，只要能做到，就是連天上的星星也肯給他摘了來。

就是明菲自己，明知該怎麼做，卻也不敢做得太過，太徹底，到底隔著一層，就怕陳氏突然想不通，覺得對蔡華太過嚴苛。嘗試過幾次，每每到了關鍵時刻，蔡華一哭得臉紅脖子，聲嘶力竭的時候，花婆子先就投降了，不停地勸明菲算了。如此惡循環，只能是助長了蔡華的壞脾氣。

這日蔡華又因著看見岸邊有人放風箏，也就想放風箏，哭鬧著一定要。隨行的家僕就給他做了個簡易的，偏生他還嫌不好。放了覺得飛不高，又沒人家的好看，哭鬧著一定要那彩的燕子風箏。

可船行途中，本不可能停下給他買。明菲轉移注意力不行，哄勸不行，說他幾句，他便遍地打滾，大哭不止，只說三姐姐不疼他了。最難講道理的就是老人和孩子，明菲深覺無力。龔遠和聞聲趕來，蔡華哭得更是熱鬧，遠遠就朝龔遠和過手去，委屈得要死。

龔遠和並不手去接他，反而抱著手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熱鬧，不時還問問邊的人：“這地上打滾撒潑的花猴兒是誰？看看這滿臉的灰，眼淚，鼻涕，嘖嘖，就是那小花也比他乾淨啊……你們怎麼弄個這麼髒的娃娃在船上，快快讓他走，別嚇著了華哥兒。”

蔡華停下來眨著眼睛看著他：“大哥哥。是我。”

龔遠和只是不理他，四張一番後，對著明菲笑：“我來找華哥兒，我剛買了一條江魚，有這麼長，想帶他去看看來著，他不在麼？”

明菲但笑不語。

蔡華立刻站了起來，朝龔遠和走去：“大哥哥，我在這裡。”

龔遠和不理。

他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龔遠和方佯作驚訝地看著他：“啊呀，原來是你啊，華哥兒？我剛纔只當是哪家的花猴兒在地上滾呢，又以爲是小花，真的是你啊？你怎麼這麼髒？”拉起蔡華的手給他看：“看看，你這手，嘖……”又拉起他滿是塵土的襟，“喲喲，我這輩子可沒見過這麼髒的服，這是抹布吧？你怎麼把抹布穿在上了？剛纔真是你在哭啊？我還以爲是哪家還在吃的孩子哭呢。”

蔡華已經懂得人家是在嘲笑自己了，當下垂著頭不語。

龔遠和見起了作用，便朝明菲使了個眼，示意回艙房去，他自己拿了帕子給蔡華臉，又人打水來給蔡華洗手收拾。

明菲聽見龔遠和在艙房外問蔡華：“華哥兒，你爲什麼這麼喜歡哭？哭起來是不是很威風很有用很好看啊？你看船頭那兩隻鳥，我用彈弓打一隻下來，你哭一隻下來好不好？”

蔡華聲氣地道：“哪裡能哭下來，要用彈弓才行。”

龔遠和一本正經地道：“哪裡不能哭下來？能的，不信你試試，還連水裡的魚都能哭得飄起來。天上飛的風箏都能哭得掉下來，生米能哭，死人能哭活，不信你試試？”

明珮聽著忍不住一聲笑了起來：“龔大哥說話可真是風趣，看他說得一本正經的，華哥兒只怕要被他哄著。”

明玉剝著松子道：“我賭一顆松子仁兒，賭華哥兒一定不會被他哄著。”

明珮不服氣：“不過就是剛滿三歲的孩子罷了，不被哄著才奇怪。耀哥兒那時候就經常被我騙到。”

明玉笑了一聲：“會不會被騙，你聽著不就知道了。”

明菲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形。只聽蔡華悶聲悶氣地道：“你哄我！我剛纔哭，那風箏就沒從天上掉下來，反而越飛越遠了。”

船艙裡三姐妹頓時笑作一團，偏生龔遠和不笑，奇怪地道：“真的嗎？你這樣賣力的哭，遍地打滾，哭得我都認不出你是誰了，它還是沒掉下來？反而越飛越遠了？莫不是你哄我的吧？或者是那風箏沒聽見你哭？”

蔡華悶了半晌，疑地道：“風箏有耳朵嗎？”

龔遠和道：“我想想。好像沒有誒。那它自然就聽不見你哭了，所以呢，你哭也是白哭是不是？”

蔡華沒吱聲，龔遠和道：“來，我們過去看魚，看看能不能把魚哭飄起來……”

龔遠和抱著蔡華漸漸走遠，明菲坐在窗前歪著頭想了半日。花婆子笑道：“看不出來龔公子這樣的人還會哄小孩子，奴婢猜，他此番定能將華哥兒這個脾氣給扭過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蔡華蹬蹬蹬跑進船艙去，拉明菲去看魚，明菲見他神抖擻，臉蛋紅撲撲的，便笑著了他的臉：“華哥兒玩得很開心麼？”

蔡華使勁點頭，指著木盆裡的兩尾金小鯉魚，眼睛閃閃發亮：“大哥哥說只要我不哭，就把它們都給我。還要教我釣魚！”

孃輕聲告訴明菲：“龔公子說了。若是五公子能做到兩天之都不哭不鬧，聽您的話，就把這魚給他。”

明菲抿一笑，兩天的時間不長不短，再哄著點蔡華大概能做到，兩天之後，龔遠和大概又會另外開出條件蔡華，久而久之，大約就能扭轉過來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蔡華只要雙目含淚，一咧，明菲便指著他喊，魚啊，然後再轉移他的注意力，蔡華倒也堅持了下來。等他終於得到那兩條小魚，龔遠和又帶著他滿船的給人看，誇他是個小男子漢，說話算話，勇敢得很，一點不喜歡哭。如此如法炮製兩三回之後，蔡華哭撒潑的壞脾氣終於被扭轉過來。

陳氏聽說了這事，笑得開心極了：“看看，我就說，哄孩子教孩子還是要本事的，不是一不如意就打罵懲罰便能行得通的。”

龔遠和卻笑著道：“那是華哥兒平時就教的好，若是遇到頑劣不通的，實在沒法子的時候，還是得給他幾下他長長記才行。就如同打理花樹的時候，再怎麼捨不得，該去的枝條不也得剪去？若是枝條細的時候捨不得剪，長長壯了可不得用鋸子鋸？”

陳氏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龔遠和這是間接地勸該對蔡華要求嚴格一些，不由臉微紅，沉默不語。過後尋了明菲來說話，“你覺著我是不是太過溺華哥兒了？”

明菲不敢直接說是，只笑道：“華哥兒年可，我也捨不得罵他。母親疼他他實屬正常。只是他邊跟著的人卻是分不清輕重，不管是否該滿足一應滿足，他又小，分不清是非，時間長了難免有所影響。玉不琢不，兒以爲還是該讓他邊的人除了食住行外，不能胡滿足他。”

陳氏點頭稱是，把蔡華的孃和其他人都了來，聲俱厲地訓斥了一回，自己對蔡華的要求也逐漸嚴格起來，這樣一來，明菲的力頓時輕了不。

投桃報李，明菲聽說龔遠和想吃飄香，便使人細細做了擺上桌。第二日龔遠和遠遠著笑，也笑，笑得格外溫婉和氣。他的優點能看得到，想必只要用心，他將來會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

龔遠和不見明菲發脾氣，也不見給自己臉看，反而待他有禮有節，客氣周到，心中反而覺得有些不確定。千方百計討好金簪，向金簪打聽明菲到底是怎麼想的，金簪笑道：“三小姐什麼也沒說，一直誇您有法子的。”

特別聲明——*——

下午又要開會，RZ，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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