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正想著要去打探虛實。就聽明菲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進去看看四妹妹吧?”
明玉聞言,伏在明菲耳邊低聲道:“三姐姐,恨死我們了,我們去了只怕會罵我們,咱們何必去自討沒趣?”
梅子抱著喜福站在一旁,也難得的開口相勸:“三小姐,此時四小姐房裡一團,去了也沒人招呼,不如等會兒再去?”
明菲認真的想了一回,道:“不行!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知道了不去看就不對。”不由分說,拉著明玉就朝人最多的地方走。就怕不,越越好。
花婆子當下沉著臉,拿出正室夫人下派的教養媽**氣場來,和桃二人一左一右的護著明菲姐妹二人過去。
因爲明姿的母剛被攆走,兩個大丫頭雪梨雪英皆在室伺候,外間沒個主事的,小丫頭們跑進跑出一團。看見幾人過來,一個小丫頭先就跑了進去。
明菲只聽到屋裡靜悄悄的,什麼聲息都沒有。倒真的是一副有病人的樣子。
遲遲不見有人來請,桃便抓著一個小丫頭:“去稟報四小姐,三小姐和六小姐聽說病了,看來了。”接著幾人不請自。
小丫頭看了們一眼,進了裡屋,接著一陣驚天地的咆哮聲從裡屋傳來。明姿怒吼著:“那個掃把星滾!我不想看見,看見都會夭壽!誰見誰倒黴……嗚嗚……”似是被誰捂住了。
真是沉不住氣,這樣子還裝什麼病?明菲氣定神閒,彷彿剛纔被罵的那個人不是。其實明姿說得也沒錯,自從來了後,明姿的確是一直都在倒黴,不過如果明姿不來招惹,如果明姿的脾氣別那麼糟糕,哪裡又會有這許多事兒呢?
明玉扯扯明姿的角:“三姐姐,我們還是走吧?”
明姿不,臉上慢慢出悲傷委屈的樣子來,話說來了這麼多天,還沒看到蔡二公子呢,怎麼捨得走?
蔡家的公子小姐們平時的作息不太一樣,小姐們是每天都必須去給陳氏請安的,蔡家的公子們卻只是初一、十五或者有事的時候纔去,也不知是誰安排的。這個規定導致明菲一直沒看見已經住到外院的蔡二公子和蔡三公子。按明菲自己的猜想,應該是張氏在世時,因爲討厭見到某些人而特意定的規矩吧?
一個神俊朗的翩翩年郎著一月白暗紋領錦袍,一臉歉意的走出來,先就朝著明菲姐妹二人笑了一笑,抱了抱拳:“三妹妹。六妹妹。”
桃忙道:“這就是二公子。”
明菲忙福了下去:“明菲見過二哥。”能覺到蔡正的目在上膠著,來回颳了好幾遍。
蔡正一邊打量著明菲,一邊輕言細語的道:“兩位妹妹來得不巧,明姿在發熱,煩躁糊塗得很,不停的說胡話。不然你們等稍好一些再來?”
明菲又是委屈,又是訕然的道:“我和六妹是來收拾東西的,剛好聽說病了,很是焦急。”
蔡正微笑著點頭:“讓你們掛心了。”
“自家姐妹,應該的嘛。”明菲假裝不懂事,故意纏著蔡正左問右問,比如明姿今早是什麼時候暈倒的了?有沒有摔著哪裡了?看守的人是誰,爲什麼不早點去稟報等等,一直問到蔡正招架不住,不住拿話來搪塞,顧左右而言他,屋子裡的明姿按捺不住又開始砸東西,才心滿意足的道:“既然四妹妹不舒服,不方便見人,那我們也不打擾了,煩勞二哥多多照顧四妹妹了。”
蔡正長舒了一口氣。送瘟神一樣的強笑著將們送到門口。
花婆子和桃都奇怪的看著明菲,明菲向來不是這種囉嗦不會看眼的人,今日是怎麼了?
明玉也很是不滿,撅著道:“二哥、三哥、四姐他們三個自來最好,人家自然會細心照管,用得著你這樣嗎?”
明菲微微一笑:“說這個話不對哦,我們都是一家人嘛。我們關心是應該的,等會兒我們還要來看呢。”
明玉沒好氣的道:“要來你一個人來,我纔不來呢!”
明菲也不理,過桃輕聲吩咐了兩句,桃依言而去。
說起這位蔡二公子蔡正來,就和當初明菲與明姿只差月份一般,他也只小了蔡庭一個月不到的樣子,險些就了庶長子。但就是小了這一個月,他到底還是隻能安安分分的做他的次子。
當初張氏子嗣艱難,和蔡國棟親四五年,才得了一個兒明麗,也就是蔡家大小姐。接下來就沒了靜,於是蔡老夫人便做主收了三姨娘周氏做通房,可是周氏也只生了個兒明雅,因爲只是個兒,周氏本也不出衆,不太討蔡國棟喜歡,所以也沒能擡爲姨娘。
那時候蔡國棟已經二十多歲了,蔡老夫人著急得不得了,四打聽,打聽得家境中落的牟家有個兒出落得極好,八字又好,一副旺夫旺丁像。便央人去好生說合,許了好些銀錢財,又用花轎擡進門,這纔有了二姨娘。
不過說來也奇怪,二姨娘進門沒兩個月張氏就有了孕,接著二姨娘也被診出有了孕。到了一定月份,人人都說二人懷的都是兒子,這下子蔡老夫人和蔡國棟高興得什麼似的,覺得二姨娘果然旺夫旺丁,對二姨娘就很不一般。
可這二姨娘,天生就是張氏的剋星,自進門,三年懷倆,頭兩胎都是男丁,第一胎差點生在蔡庭之前,第二胎只比蔡庭小了一歲,接著生第三胎明姿的時候,又和明菲耗上了。
張氏爲了與抗衡,沒想法子,比如將周氏擡了做姨娘,又大力撮合扶持四姨娘等等,可到底也沒能弄得過,反而落了那樣一個可憐兮兮的下場。
明菲一直想見到二姨娘的這兩個兒子。如今終於見到了大的一個,可也還差那心狠手辣的三公子蔡儀還沒見到。事實上,撇去心中的偏見不說,二姨娘的這一雙兒長得真是一表人才,並不比張氏所出的這幾個孩子差。
花婆子見明菲帶了明玉就在廊下坐著就不了,便道:“三小姐和六小姐不進去看看了嗎?”
明菲道:“今日太很好,我就帶著明玉在這裡讀讀書,煩勞媽媽指揮著丫頭們去把明玉的東西收收就行。”反正明玉貴重的東西,前幾日周媽媽就收好送到那裡去了的,也不怕會落掉什麼。又何必放著大好的*和大把的熱鬧不看,進去聞那子灰塵氣?
姐妹二人拿著本書裝樣子。坐在廊下看著滿院的玉蘭花瓣,聽著樹下掛著的畫眉的聲,溫和的照在上,玉蘭特有的清香充盈在鼻端,既舒服又快活,明菲恨不得靠在廊沿上一覺睡過去,就此不醒來。
上一世的新房在三樓,樓下的花園裡也是栽了一片玉蘭樹。春天裡裝房子的時候,站在臺上往下看去,可以把那片玉蘭花海里的花蕊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令人覺得格外喜悅和滿足。一直幻想著,等房子裝好了,也結了婚,春日的午後就在臺上擺兩把躺椅,和那個人一左一右的烤著太,看著面前的花海,聞著花香,就比什麼都快活。
可那種舒心快活的日子離越來越遠了,生活中只剩下了無休止的算計和爭鬥。做夢都想要的幸福,究竟離還有多遠?明菲把頭埋在廊沿上,沒來由的,眼裡就含了眼淚。
明玉把頭靠在明菲腰上,的說:“三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你睡著了嗎?是不是我昨晚又蹬被子了害你沒睡好?”
明菲費了好大的力才把眼淚迴流,輕輕的說:“明玉,你看你這個院子多啊,你捨得嗎?”
明玉撇撇:“我從小就看著,看多了就不覺得了。再說了,你看它現在燦爛繁華,等過幾日,或是一夜風雨,便滿地都是,糟污一片。其他季節裡也和其他樹沒什麼區別,再說了,邊若是有個不喜歡的人,再再好的屋子院子住著都是不舒服的。”
這倒也是,明菲逗:“那邊的西府海棠也只是一段時間裡有花啊,房子也沒這邊好。你過去住會不會害怕啊?”
明玉想當然的抱著明菲的胳膊:“有你陪著我,我怎麼會害怕?”認真的看著明菲:“三姐姐,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吧?還有哥哥。”
明菲嘆了口氣,看著明玉的眼睛道:“明玉,你要記著,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也沒有誰能幫誰一輩子。絕大多數時候,能陪你自己,能幫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一人而已。遇事不要總想著靠別人,而是要想,自己該怎麼辦?明白嗎?”
明玉自然是不太明白的,不過還是很乖巧的點頭:“明白了。”
明菲了的頭兩下:“算了,這個時候和你說這個,你肯定是不懂的,不過等過些年,你就會明白了。”
桃疾步走進來,朝明菲點了點頭。
明菲立刻拉起明玉:“走,咱們去看看你四姐姐醒了沒有。”
“你幹嘛老記掛著呀?你純粹是找罵呢。”明玉掙了幾掙,沒掙開,只得撅著跟著明菲朝明姿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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