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祝氏送來麗芝的消息,與其說是憐憫麗芝,四姓同氣連枝,倒不如說是謝家藉此機會投石問路,看皇帝對待世族的態度而已。
所以此時麗芝的要求不能拂,同時也要安謝氏之心。
謝家拖延時機,尋求解救之法,朝廷又何嘗不是?
只是想起當初驕縱任的麗芝,仍舊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就如一團火,明豔亮麗,使人靠近便會傷,卻又終歸是燃盡。從淮南嫁往時,這樣的格,怕是本沒有料到,自己會選了一條與謝氏一模一樣的路。
記憶裡那張鮮活的臉,到了後來漸漸變得尖銳,怕是自己也該有所覺的,上雖然不承認,但的卻是大變了樣。
傅明華拂了拂子,笑了一聲:
“不說了,昭兒呢?”
母還沒有將兒子抱來,燕追便先過來了。
外間天氣沉沉的,寒風‘呼呼’的吹,一副冬雨來之勢。
“氏自盡了?”
兩人繞著觀風殿長長的迴廊,向上宮方向行去。
麗芝的死他也得到了消息,傅明華點了點頭,垂眸去看兩人握的手,越靠近上宮,便離水越近。
已經快到十一月,河面開始結了霜冰,寒氣人。
這樣的冬日裡,他的手卻十分溫暖,將的手牢牢包裹在他掌心裡。
“託江洲的人送來了消息,想要獻氏武、盔甲,以換薛府的人爲氏陪葬。”
說到此,傅明華不由揚了揚角,麗芝臨死反撲,也要咬下薛府一塊來,倒與之前相符。
燕追聽話中所說,不由便將話含在邊回味:
“託江洲的人?”
他轉過頭,意有所指。
夫妻倆說話間,對江洲的人願意手這件事的態度就已經心中瞭然了。
傅明華微妙的點頭,燕追便輕輕笑了一聲:
“那就如所允。”
這樣的決定也與傅明華一開始打算不謀而合的,兩人說了幾句,傅明華沒有再問他要對氏如何置。
繞過長長的遊廊,進了上宮後,燕追拉了的手,往西北面宮臺行去。
那裡位置高,站在上面能將下方水的景盡收眼底,河面風一吹來,傅明華還沒裹皮裘,燕追已經展開大氅,將摟進了自己懷裡。
“你看那裡。”
他一手攬在傅明華臂間,一面指著水面,側了頭與說話。
燕追手指的方向,似曾相識。
不遠是皇宮連接上下宮的廊橋,曾在當年應衛國公府之邀,乘舟從此經過,與燕追見過。
他的手掌隔著厚厚的裳,輕輕在臂間挲,側臉過來看時,目幽深:“那時我聽說你應邀泛舟水,在這裡等你。”
當時的他年紀還輕,心中對有朦朧的好,打聽到消息之後,便想方設法的來上宮這裡等。
甚至他站在宮臺上時,還不知道傅明華會不會來到這裡,僅憑心裡那一念想,他在這裡便等了兩刻鐘,看著的小舟才這邊搖來,還在著水兩岸風景,他卻已經站在宮臺之上,將盡收眼底。
“當時我心裡就在想,衛國公府的人放,宴請不人。”
如今他已經佳人在懷,可提起‘衛國公府’幾個字時,卻依舊有些咬牙切齒。
傅明華含笑仰頭與他對視,他頭髮挽起,眉目深邃,鼻樑堅,低頭盯著,說話間呼吸吹拂在頭頂:
“水這樣寬,我在這裡等,如果能見著你,你就是我的。”
事後證明,上天也是在有意撮合兩人,給他提示與機會,的小舟從霧濛濛的水面上遙遙飄來的那一瞬間,燕追便對勢在必得,再沒想過取捨。
當日崔貴妃還曾一臉鄭重的問他,會不會後悔。
選而棄魏敏珠意味著什麼,年時的燕追是十分清楚的。
他選擇的是艱難無比的路,他拿了論欽陵首級之時,險些沒命回到。
可是在立下大功的那一剎,他不是在爲了自己拿了功勞,得了嘉安帝的讚賞而歡愉,卻是欣喜著自己與之間的距離又離得更近。
他娶,與利益前程無關,只是希自己足以強大到可以明正大擁懷,而不摻雜家族利益。
傅明華仰了頭,承接他點點的輕吻落在額角、眉心,他說出的話彷彿將的思緒也帶進了幾年前的時畫卷裡。
他的驕傲形於外,卻斂而謹慎,防備極深,如高山,令人仰。
卻與他不一樣,如果說麗芝出世族帶來的傲氣浮於眉睫,便是在骨中,散於舉手投足之間,一個眼神,一個作。
燕追似山,剛烈冷峻人,威重重,那就似水,溫瀲灩,卻不聲,將他倒影盡納自己懷抱裡。
無論山多高,總與相輝映。
心中容於燕追對的心意,那時他不說,只是抗拒,此時想著,才覺得心中有些後悔。
“當初答應你,上巳節時陪你泛舟水。”他目裡飛快掠過一道暗,手替傅明華理了理被風吹的秀髮,目如海深:
“元娘,你是不是也應該答應我一個請求?”
點了點頭,被他大氅罩住下的雙手環在他腰側,溫的問他:
“三郎想要什麼?”
兩人上宮裡憶昔日的景,使心裡一片,上被他氣息包圍,這冬日的寒風也不覺得有那般凜冽了,他手放在臉頰一側,勾了將臉仰起了一起,低頭在耳邊小聲的道:
“什麼都會答應?”
他說話時吹拂出的熱氣溫的過耳側,燕追語氣有些不大對勁兒。
似是有意無意,脣輕輕抿咬住晶瑩剔的耳垂,傅明華臉頰微紅,約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聽他催促的問,便又暈乎乎的又點了下頭,他勾了勾角:
“下次牀榻之上,我要從後而,不許說不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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