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輔繃,知道這是容塗英已經起事的信號,頓時低垂了頭,忍住了心中。
“大膽容塗英!”
這樣的時刻裡,容塗英領人宮,目的爲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此人居心叵測,來者不善!
不知怎麼的,黃一興便想起了凌晨之時,容塗英匆忙進宮之後,向皇帝討的那封旨意。
當時嘉安帝允其指揮左驍衛,黃一興便心中暗自覺得有些不妙的。
哪知容塗英膽大包天,竟然包藏如此禍心了。
他本能的轉頭去看嘉安帝的臉,他進言之時,還曾遭皇帝喝斥,此時容塗英心懷不詭,怕是有意直宮中,皇帝心裡不知該如何。
嘉安帝在喝斥出‘大膽容塗英’幾個字時,語氣暴怒,角邊卻是直往上揚,好似其心不錯。
“程濟,你傳朕口喻,令南衙軍統領杜思沉領五千南衙軍,即刻趕往重玄門,拿下容塗英。並傳朕旨意,著之中驍騎軍,嚴守宮門四。張說,即刻擬旨,以八百里加急,前往河南府,令河南刺史即刻領兵三萬,趕往之中!”
嘉安帝一條條命令發出,原本驚呆的中書舍人張說在聽到容塗英造反之事時,還許久回不過神來。
對於皇帝的命令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得過來,還是一旁杜玄臻聽得分明,輕輕‘咳’了一聲,纔將其震醒過神來。
“皇上,容塗英此人狼子野心,臣擔憂他敢如此行事,必是早有鋪就。”杜玄臻開口道,“四城門之中,怕是定有他的人。”
嘉安帝看了他一眼,點頭:“那就令驍騎軍中塗衛澤親自領兵五百,手執聖旨,由南門而出。今日當值的,南門之中,應該是劉政知,朕不信他敢不開門放行的。”
杜玄臻聽了這話,眼中一閃而過。
皇帝並沒有慌,反倒像是一切按部就班的在部署。
容塗英叛之事,嘉安帝怒形於,這種況並不尋常,倒像是強裝出來的怒火。
今日南門有誰當值,原本該問相關員,可是嘉安帝卻一口就道出守門之人乃是誰,怕是早就有算的。
高輔聽了嘉安帝的話,不由忍了心中,強作鎮定道:
“皇上,容塗英膽大包天,今日敢做這謀逆之舉,怕是早有預謀,如今守備空懸,您邊近侍並不夠用,又何必再撥五百驍騎離開?”
他剛一說話,嘉安帝便朝他看了過來,眼中出似笑非笑之。
看得高輔心中慌,本能的就低下頭。
“高輔,朕記得,你出渤海高氏。”渤海高氏昔日也乃世族之一,當初本族盡數折於先帝之手。
不知爲何,高輔聽了嘉安帝這話,眼皮直跳,心中一不好的預便涌上了心頭。
“老臣祖上籍貫渤海,確實與高氏有舊。”他拱了手,彎著腰在心裡思考對策。
“你乃天八年進士,文才風流。”高輔原本嘉安帝提及自己,是想起了自己嫡長孫高氏嫁容塗英爲繼室之故,哪知皇帝並不提這茬,反倒提起了旁的事。
高輔心中越發古怪,卻又點了點頭:“皇上還記得。”
“既如此,今日孫固研磨,高輔親自爲朕擬旨。”
嘉安帝說到此,一旁孫固便忙握了袖口,親自令侍人搬了桌案進來,又擺了文房四寶。
皇帝才道:
“貴妃崔氏,出青河,秉謙和恭順,賦姿淑慧,生燕追、燕驥有功,久侍宮闈,敬慎素著。位四夫人之首,多年以來重宮闈之秩,太后在時,必贊其賢淑,躬於禮法。今逝於宮中蓬萊閣,朕深爲軫悼,以寶冊封其皇后。”
宮數人,俱是被震驚得回不過神來。
今日衆人數次都被震驚,先有容塗英宮之,後有嘉安帝突如其來冊封之旨。
並且崔貴妃如今仍好端端的活著,可皇上旨意之中,分明是崔貴妃已經死了。
事到如今,容家造反,照理來說,應該是容妃被賜死纔對。
黃一興極爲失態的看了嘉安帝一眼,高輔震驚之下,甚至久久不敢去取筆架上的筆。
“寫啊。”
皇帝捂著口,又咳了兩聲,眼裡出冷漠之,喝斥了一聲。
高輔這纔像是被震醒過神來,應了一聲,猶豫著取了筆下來,哆嗦著開始著手寫聖旨了。
“你要好好的寫。”
皇帝瞇著眼,叮囑了一句。
高輔心裡卻想,今日之後,若容塗英得勢,怕是帝王之位都難以保全,崔貴妃定是活不下去的。
只是死之後是何份位,卻由不了皇帝做主。
此時嘉安帝這舉,也不知是因爲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早早下了聖旨,爲自己留條後路,以便將來崔貴妃與他同葬,還是旁的事了。
但不管高輔心中究竟是何想法,皇帝目灼灼之下,他依舊潤了潤筆,開始在宣紙上寫下皇帝之前念出的旨意了。
“黃一興。”
嘉安帝又咳了一聲,這才提了面前硯臺上擺放著的一支尚未完全乾了墨的筆,又了手去捉茶杯,卻是手抖著沒有捉穩,‘哐鐺’一聲茶杯歪倒了開來,裡面殘餘的茶水倒了出來,流得一桌面都是。
皇帝對此並不介意,只是提了筆,又咳了幾聲,醮了些水,又在硯臺中沾了又沾,取了面前一張已經溼了大半的宣紙,‘嘶’的一聲便撕了一截下來,他提筆寫了幾個小字,摺疊好之後,看著湊過來的黃一興,輕聲在他耳邊吩咐:
“取鳩毒,再將這個放在一起,由皇后自行選擇,你親自前去,送上路。”
他舉起手中摺疊起來的紙條,下方張說等人豎著耳朵,心中忐忑不安。
這宮裡發生了大事,可是皇帝的態度卻十分古怪,他對容塗英的宮不不慢,反倒先讓人前去理崔貴妃的事。
承香殿裡,黎媼匆匆忙忙的進了宮中,容妃穿了一以金線繡了孔雀的宮裝,正在宮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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