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隨著太祖徵天下，後來也跟著東奔西逃，吃過一些苦頭的。

就連當時的嘉安帝也是在戰的況下出生。

立國之後，雖然主中宮，有了安穩的生活，不用再四奔波，卻也很難再找到當年的心境。

“從我院落的東廂房看出去，外面種了幾株杏樹，我出生之時，兄長親手種下的，春天一來便開滿了花，花落便結一樹的果子，我出嫁時，那杏樹已經長得很高了……”太后想到什麼便說什麼，“結出來的杏兒十分甘甜，我出嫁之後，哥哥時常摘來送我。”

像是又要睡著了，角邊出淺淺的笑意，傅明華心裡一，連忙就道：“您說得我也一時有些饞了。”

太后聽了這話，又睜開眼，眼中有些茫然，好半晌才似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在說什麼一般：

“可惜後來鄭家出事，樹也給人夷平了，‘當日鄭家今何在，不見人，只見墳。’這是當年隴西當地人傳唱的歌謠，事發之後，先帝帶我回去瞧過，鄭家只剩了我而已。後面再吃杏，便覺得都不是那個味兒。”嘆了口氣，臉上出一般的神：

“當初都說不該嫁他的。”說起當年的這樁趣事，忍不住笑道：“我當時嫌先帝年歲比我大些，前頭又定了婚事，不願嫁，我父親做主，非要將我嫁過去，他見過我一回，還跟我哥哥說非我莫娶。”

憶及當年的事，太后笑著笑著，眼淚卻流出來了：“是不該嫁他的。”

傅明華心中沉甸甸的，不知該如何安太后纔好。

難怪太后時常笑容淡淡，神平靜，不見有什麼事特別歡喜，也不見有什麼事特別痛悲。

憶及先帝時，雖有慨，可亦是斂。

箇中酸苦，也唯有自己來品。

得到了深的丈夫，得到了這天下至尊的富貴，卻也因爲丈夫，而給家裡帶來了滅族之災。從太后話中看來，的父母親人對俱是寵有加，所以親人的逝世，對來說，心中的自然可想而知。

旁人聽來都覺得難，又更何況曾經過這些打擊的太后自己。

“我其實想想當年，也是累了，無人可說啊，連想也不敢去想，夜裡不敢睡太深，怕夢到往昔的況，不敢見父母兄長的臉，偏偏閻王爺又不來收我的命。”

傅明華眼中出水，太后瞧見了，愣了一下，笑道：

“傻孩子，有什麼好難的？我早就累了。”

說完這話，又躺了一陣，瞇著雙眼，似是睡著了一般，半晌又兀自驚醒，問道：“我驥兒呢？”

傅明華越發覺得不好，太后似是之前說了些什麼也忘了一般，忍了心中，輕聲說道：“九弟年歲大了，如今課業繁忙，稍後便來瞧您。”太后聽了這話，眼中出失之：“怕是我等不到了。”

之前一番說話，像是掏空了所有的力氣，臉灰敗而難看，目死氣沉沉。

“沒有的事！”

傅明華提高了一些聲音，打斷了的話：“好端端的，又怎麼會等不到您呢？”

“元娘。”太后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手將握，睜了一雙眼睛，像是要坐起來：“我託你個事，驥兒年紀還小，他自小在我眼前長大的。”

說著，又息了兩聲。溫新取來藥丸，放進裡，無力吞嚥，含了兩口，口水混著褐的藥從角邊涌出來，卻像是覺不到藥的苦一般：

“……他的婚事，你幫我瞧著一些，要選對他好的人。”

傅明華拿了帕子，爲去角邊的藥，聽了這話，就點了點頭：“九弟與王爺一母同胞，那是我該做的事。”

“驥兒……”

太后喃喃喚了一聲，又吩咐溫新：“將我的東西，給，給王妃，早就分好的……”

衆人心裡涌出不好的預，溫新眼圈發燙：“都已經準備好了。”

“讓驥兒過來，讓他現在就來……”

溫新就道：“九皇子如今在……”

“我要驥兒馬上就來，讓他現在就來……”太后任的道，溫新便帶著哭腔問：“您可要見皇上？”

太后只是裡喚著‘驥兒’，對溫新的話充耳不聞。

溫新忙不迭就道：“我親自去請九皇子前來。”

“仙容呢？禕兒？”

太后又問及長公主和岐王，可是岐王遠在封地，一時半刻，又如何來得了的面前呢。

溫新背過去，深呼了幾口氣。

“仙容，禕兒……”太后時常喚及長公主及岐王的名字，又不時的喚九皇子，呼吸急促，開始哆嗦。

傅明華失聲喊道：

“快去喚張繆前來，太醫署的賙濟也喚來！護心藥丸先爲太后服下。”

雖臉大變，但吩咐仍是有條不紊。

紫蘭殿的人如得到了主心骨般，都照的吩咐行事。

太后已經開始瞳孔擴散，氣息萎靡，傅明華忙握了的手，不敢讓睡。

通知九皇子等人忙飛奔了出去，張繆揹著藥箱倉皇奔至，既下針又讓宮人掐人中。

傅明華站在一旁，覺得渾發冷。

張繆的手開始抖，幾針落下，卻只換來太后微弱的反應。

傅明華看到張繆慘白的臉，牀榻之上太后氣若游，微睜的一雙眼瞳孔逐漸在放大，不由就大聲的道：

“太后！九皇子來了！”

手指了，渾濁的雙眼猛的一亮，吃力的想別過臉來，往外看。

張繆神一喜，也學著傅明華的語氣道：“九皇子來了，九皇子來了！”

傅明華示意宮人一起大喊：“太后，九皇子來了！”

鄭太后的脣微微蠕，“驥兒……皇上，來接我了……”

裡所指的皇上自然不可能是嘉安帝，衆人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

外頭兩個捧藥的宮人匆匆進來，張繆額頭大汗淋漓，也顧不得其他，親自端了藥想往太后中送，卻已經吞嚥不下，仍維持著之前看著殿外的方向，一不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