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容塗英近幾年升很快,也提撥了好些親信,但燕信與燕追相比,始終差了些。
如此一來,後宮裡有容氏的人寵,便再正常不過了。
傅明華說的這話些,崔貴妃也未必是不明白的,但只是需要有個人來聽說這些,寬一番罷了。
因此,傅明華話音剛落,崔貴妃便臉上出了笑容來:“有元娘肯聽我說話,又來寬解我,我這心頭也舒服了許多。”
說完,崔貴妃旁的一個便走了兩步,小聲道:“娘娘,容妃來了。”
聽了這提醒,崔貴妃轉頭一看,果然就見到五六丈開外,繞過了了雪,修剪得十分漂亮的松樹叢後,容妃的小輦一路過來。
看到崔貴妃兩人時,容妃勾了勾角。
臉上暈了脂,點了朱脣,那脣脂殷紅似,顯得冷豔人。
容妃人還未到,香氣便先傳來,在離崔貴妃與傅明華兩人三四步開外才擡手示意擡輦的宮人停下小輦,自己整了整寬大的袖口,下了輦來。
說來也巧,容妃也披了湖南厚厚的鬥蓬,緞面上以五彩繽紛的線繡了孔雀,華麗非凡。
纖手捉了鬥蓬一角,朝崔貴妃走了過來,聲就道:“姐姐來得真早。”
崔貴妃臉上迅速換上了端莊和氣的笑,將之前的森然進了心裡。
“妹妹也不晚,這不,恰巧就上了。”
容妃垂下眼,走了兩步。
鬥蓬擺尾拖在地上約一尺長,走間搖曳生姿,發出‘沙沙’的響聲來。
傅明華眉峰微微一,容妃已經朝走了過來,鬥蓬的一角灑在左腳不遠,容妃卻已經走到右側手邊,靠近了一些就笑道:“王妃也來了,真羨慕姐姐與王妃這般好。”
在傅明華側吐氣如蘭,傅明華就彷彿覺得自己被一條彩斑斕,吐了信子冷著的毒蛇纏上。
後背汗都立了起來,覺到自己手臂上竄起的皮疙瘩,不聲的手指了自己手背,靜待著那種粟消失。
容妃了手,做蘭指狀掩了脣輕聲的笑:“一直忘了問,傅侯爺可還安好?”
眼中含著令人骨悚然的笑意,著傅明華的側看。
地上的鬥蓬擺與容妃的給傅明華一種,自己彷彿被困在領地氣勢中的覺。
傅明華定了定,任憑容妃看了片刻,才轉過來,眼神溫和的點頭:
“若祖父知道娘娘對他如此記掛,必定會十分歡喜的。”
容妃的笑容就一點一點的收斂了。
一旦收斂了笑,傅明華就笑容更深了些:
“雲郡主可好些了?”
容妃的瞳孔便,像是一條等待覓食時的蛇。
一會兒之後,容妃才聲音溫的道:“若雲得知王妃如此記掛,必定會十分歡喜的。”
學著傅明華之前說話的語氣,目緩緩從臉上又落到腹前下,最後冷冷的勾了勾角,看了一眼,攏了鬥蓬:“姐姐,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往便仰了頭轉便走。
頭上髮鬢兩側戴著的步搖隨著轉的作而不停晃盪,長長的鬥蓬擺在地上因作而繞出一個彎折。
容妃後的宮人連忙低頭跟了上去,崔貴妃看了背影一眼,眼瞼抖了兩下,才與傅明華笑道:
“我們也走吧。”
傅明華目落在地上,聽了這話,便不由笑了笑。
容妃又有了昔日寵冠後宮的架勢,就像是擋在四皇子燕信面前一塊堅固的屏障。
燕追要想翻越過去,而打敗燕信,路還長。
時辰還早,紫蘭殿外卻已經有不命婦候在正殿門前,依品級地位進來拜見太后。
先前來的容妃低頭與太后宮裡的溫新嬤嬤說話。
溫新是太后早年邊侍候的下人,對太后忠心耿耿,陪伴在太后邊多年,在宮中地位也是超然。
據說早年間太后有意放出外嫁人,卻自梳了頭髮,侍候在太后側。
崔貴妃進來時,宮裡榻案已經備下,溫新連忙過來親自服侍兩人坐下。
約半刻鐘後,太后從殿中出來。
近來太后略有輕減,驪山之行並未隨嘉安帝同往,梳了高高的髮髻,上一尺皇爵簪,端爲華勝,以翡翠刻羽,鑲白珠,下垂黃金鑷,穿青繡雀鳥鞠,顯得華貴人。
那黃金鑷晃間,就著殿的火,打出華麗非凡的影來,讓下頭的人看不大清的臉。
崔貴妃與傅明華兩人都上前請安,太后出微笑,說了兩句,便又問起九皇子燕驥來。
“驥兒如今應是在麟德殿中,稍後會過來向您請安。”
太后妝容雖好,也點了脣,但依舊能看出老態,九重的鞠襯起了滿凜然的氣勢,但傅明華站得近了,能依稀看到放在腹前微抖的雙手。
嘆了口氣,容妃就笑道:“九皇子時時養在太后您的邊,這一朝離去,怕是您心裡該是捨不得了。”
說完了這話,容妃接著又道:
“若實在是不捨得,殿下如今年紀說大也不大,不如再留在您邊,再陪您一年。”
崔貴妃微笑著,彷彿沒有聽到容妃的話般。
但傅明華眼角餘能看到崔貴妃的那一瞬間的繃了一下,又鬆了開來。
那角只是微微一晃,便再無其他靜。
“男孩兒長大了,又豈能總拘於婦人之手。”太后雖已老邁,但卻並不糊塗,擡了眼皮看了容妃一眼,似笑非笑就道。
話中意有所指,傅明華都聽了出來,容妃又如何能聽不出來?
燕信年紀不小了,但卻事事依由容妃爲他做主,自己沒個主見,行事荒唐放縱,開府之後有傳言,說他每日吃食,都無一不貴,花費頗多,飲食規格甚至超過皇上。
太后是在借這話敲打容妃。
崔貴妃角邊笑意便更深了。
太后是真的疼九皇子,連容妃說了他一句,都如被到了逆鱗般,容妃自然不敢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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