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忽然目熠熠的看向了種康，對種康這一番話，他產生了無比強烈的興趣。

“種大人不妨明言。”蘇揚說道。

就這老狐貍的本事，這一瞬間蘇揚都想給他執個弟子禮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老寶貝可太頂了！

種康那清癯的面間帶著一險，“大人，此事可行的前提乃是，陛下對二皇子此事的態度模棱兩可，且傾向于懲二皇子。大人面圣之時，當仔細端詳。”

蘇揚輕輕點頭。

“五殿下據下所知，一直無心大寶，但五殿下與大人您關系莫逆，若大人相勸，五殿下應該是會有野心。為皇子，在出生之時，他的命運便已經注定了。五殿下雖無爭儲之意，但他沉穩睿智，下以為若大人陳明利害，五殿下應該會知曉如何去做的。”種康說道。

蘇揚再度點頭。

這老寶貝看人真準，目堪稱狠辣。

語氣微頓，種康接著說道：“而三殿下雖明里沒有強烈的爭儲之意，但暗中做了不布局，起碼下所知道的，就已經不了。朝野上下，他與二殿下一直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只是三殿下為人城府太深，做的事也極其，極被外人所知罷了。”

蘇揚呵呵笑了一聲，“可還是被種大人你知道了！”

捋著胡須的種康很坦然的說道：“大人瞧瞧下這年紀，雖說下只是一個小小的郎中，但這朝堂之上多的可是如下這樣的郎中，宰相只有三位，尚書、侍郎也不過五指之數。”

“你們可都是朝堂的中流砥柱！”蘇揚說道。

事實確實就如種康所說的這般，在這朝堂之上真正的大可不多，多的是郎中這樣的吏，而真正辦事的，也是他們。

再加上種康這一把年紀，那是在朝堂熬了幾十年的證明。

這樣一把年紀，又老謀深算的員，朝中好像真沒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

“言歸正傳，種大人所說的這個局，當如何妥善布置？”蘇揚問道。

種康面間泛著一神的澤，說道：“大人，齊王遇刺已無比直接的證明就是二殿下的手筆，只不過此時陛下尚在拖延，可能心中還沒有確定當如何置！”

“既然如此，在陛下態度模棱兩可之時，下以為齊王與三殿下興許可以幫陛下下一個決心，五殿下只需從旁附會便可。”

蘇揚的目微瞇，“你的意思是讓齊王上奏彈劾？”

“正是！”種康頷首說道，“大人應該也希齊王重掌兵權吧？”

“你的意思是給陛下扔一個選擇？”蘇揚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

他意識到中種康的這個辦法，比他自己上奏的結果要恐怖數倍。

“大人慧眼！”種康有些險的笑了，“陛下應是無意剝奪齊王的軍權的，可在儲君確立之前，陛下也不希齊王掌軍。若下猜的沒錯，陛下的本意其實是想要儲君與齊王分掌兵權！”

蘇揚輕輕點頭，他雖然沒有仔細想過。

但經種康這麼一說，也瞬間明白過來，陛下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齊王一只手拿著大宋的兵權，對陛下而言，他興許不會去懷疑齊王的忠誠。

可他駕崩之后，換個皇子，這事可就難說了。

皇帝心里估計也拿不準！

種康繼續說道：“若沒有發生這麼多的事，這個事，陛下興許早就下定決心了。可大人看看，在最近的這數天時間里發生了多的事。而且還樁樁件件都與齊王、二殿下有所牽扯！”

“其實若不是大人想給齊王一個面子，保住那些邊軍，此事完全可以直接捅明了，呈在陛下的面前。齊王失去兵權，邊軍就被二殿下利用，刺殺朝廷命，這罪可小不了。傳出去，必將朝野震，天下不安。”

一邊聽著種康說話，蘇揚也在一邊思索此事的可行。

這事，確實小不了。

但齊王的態度又很明顯，他想要保住那些邊軍。

“若將此事只是告訴陛下會如何？”蘇揚問道。

“大人是想給陛下一個面子，表一表忠心？”種康問道。

蘇揚還有些沒想清楚，只是隨口一問。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蘇揚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蘇揚含糊不清的說道。

種康瞇著眼睛，幾乎是拿出了死力氣在揪自己的胡須。

蘇揚看的角微微一。

這老寶貝思考問題的時候，有點殘忍啊，對自己的胡須真是一點也沒有疼心。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這老寶貝的胡須為何這麼稀疏了。

原來是自己下手的啊！

過了許久，種康忽然間像是電一般回過神來，“大人，此事有一定的風險。也許陛下會信了大人的話，但下覺得更大的可能會是陛下不信邊軍的一面之詞，更加懷疑齊王！”

蘇揚點頭說道：“既然是有風險的事，那就不必做了！”

齊王現在不能被懷疑。

那怕是一一毫，一丁點的可能都有可能產生嚴峻的影響。

“是，下還是覺得齊王應該在陛下面前賣一賣慘，此事就完全沒有必要再對陛下言明。而且，以陛下的手段，這京中發生的大小事應該瞞不住陛下的耳目，興許陛下早就已經知道了，大家都揣個明白裝糊涂，這也差不多了。”種康說道。

蘇揚看著種康，忽然間有些佩服。

這個他剛剛進刑部的時候，誰也不招惹，一副老好人形象的老家伙實在是太了。

這反差可真的是太大了。

他現在連皇帝都臉不紅氣不的算計上了。

“賣慘有用？”蘇揚有些懷疑的問道。

種康笑了起來，“齊王失去了兵權，如今僅僅只是一個閑散王爺。哪怕是如此，可二殿下還不打算放過齊王，接二連三的刺殺、陷害，哪怕是一尊不問世事的佛，此刻應該也被惡心出真火來了！”

“陛下應該也不愿意承齊王發真火的代價，必然會給出一定的代！”

蘇揚像個乖巧學生一般，認真的聽著，默默點頭，“那三皇子又該做什麼？”

“自當是落井下石！”種康笑道，“現在就看三殿下愿不愿意與二殿下當面直接開撕了？”

蘇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皇子們的明爭暗斗，到了你的口中真像極了潑婦。”

種康聳然一驚，“大人莫要誣陷我，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法不傳六耳，放心，沒人知道。”蘇揚笑道。

種康目幽幽的看向了黃景龍。

黃景龍面無表的瞪了過來，“要不我把耳朵割了去？”

“也可！”種康說道。

“滾！”黃景龍張口就是煉的國粹。

“只是，如此一來，陛下會不會懷疑，我等與齊王都選擇了支持三皇子？”蘇揚問道。

“會，但能理解。”種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