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雖然已位在刑部侍郎，但比起朝堂上這些老江湖，他差的還稍微有些遠。

論資歷，不管是種康還是黃景龍都能輕易碾他。

這些人都輒為十幾數十年，可蘇揚滿打滿算不過區區兩三年。

先前還是在太醫院，這雖然也是京，但等閑沒人會將太醫院的尋常太醫當做一名京對待。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蘇揚也沒有了解朝中的渠道。

宮中衛他自然知道，可這些衛老了之后會去什麼地方，往常退下來的又在何，他還真不清楚。若不是種康提及，這個非常直接的證據，恐怕就被他很輕易的給忽略了。

以尋常的思維去看待，宮中衛的更迭應該和其他的軍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結果是，偏偏不是這個樣子。

“確定只有這麼一次？”蘇揚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問了種康一句。

種康點了點頭，“下非常肯定，宮中衛篩選何其嚴格，等閑就算是退下來也會被安置在宮中，不過大多是在皇陵。陛下賞賜二殿下衛，是唯一的一次。”

蘇揚心中明了，“若是如此，此事倒好解決了。只是二皇子為何會將如此明顯的證據直接擺出來呢？”ωＷＷ.166xs.cc

黃景龍聞言悶聲說道，“也許是破罐子破摔！”

“下也有此懷疑。”種康附和道，角帶著一嘲諷，“大人，二皇子始終是皇子，除非他真的興兵宮，否則，斷不會像尋常百姓一般，落個死的下場。頂多，不過是被足、申斥、抄書、貶爵等等。”

“可這些事對于一個皇子而言，在下看來，其實是無關痛的。只要手中有人，這些事可一點也不會為他當皇帝的阻礙。”

蘇揚深邃的目在種康和黃景龍二人的上掃了一圈，問道：“你們可有后悔？”

種康捋著他那兩撇小胡子，笑了起來，“大人說笑了，此事何談后悔？儲位之爭暗流涌，這朝中員，沒被牽扯到的恐怕沒有幾人。”

“我二人雖然愚笨，但我們相信大人做的是對的事。”

蘇揚盯著這小老頭，笑了一聲，“你怕是在賭三皇子和五皇子吧？”

種康無聲的笑了，“大人可真是目如炬！”

黃景龍瞅了一眼種康，悶聲說道：“別把我也帶上，我跟你想的不一樣。”

這當面鑼對面鼓的直接拆臺，拆的黃景龍一個勁的撇。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是不是要對大人說，我只對大人忠心？虛不虛偽啊你！”種康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不虛偽！”黃景龍說道，“我現在是劊子手！”

種康：……

老謀深算的他，忽然間有種被人住了痛腳的覺。

他覺得自己這個忠心表的已經很有水平了，可竟然敗給了這個莽夫。

關鍵這廝，還僅僅只用了三個字！

劊子手，劊子手了不起啊？

你他娘的！

“種大人。”蘇揚低喚了一聲，“既然已經可以確定今天劫牢的幕后主使是二殿下，種大人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一掌，將二殿下從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薅下來。”

在充分見識了種康的險和老謀深算之后，蘇揚這位上一下子就很謙虛。

達者為師，在蘇揚看來，想要事，他起碼要有這樣的一點肚量。

種康那雙不大的眼睛看著蘇揚使勁眨了又眨，“大人，這個恐怕有些難度！”

“我打算直接上奏彈劾，將此事擺在明！”蘇揚沉聲說道。

“大人，不可！”種康立馬攔住了蘇揚，并說道，“下以為大人應當先試探一下陛下的意思，若大人不明陛下之意，直接上奏彈劾，恐怕會惡了陛下，這對大人極其不利！”

“大人，下說句不大中聽的話，大人現在最大的依仗是陛下！”

蘇揚沉著，心中亦有些舉棋不定。

種康的話說的確實是沒錯，可他又想要把姓二的這個玩意拉下馬。

惡了皇子和拉二皇子下馬之間，他須得有個選擇！

聰明人好像都應該選擇前者。

可在蘇揚的心中，他無比強烈的想要用第二種方法。

在朝堂之上將二殿下做的這些丑事公之于眾，噴死他！

“大人，陛下應該會給我等和滿朝文武一個代！”種康看著蘇揚的神，低聲提醒道，“我大概能夠明白大人您的想法，二皇子如此三番兩次的公然截殺，這已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可……”話鋒一轉，種康有些無奈的說道，“可即便是大人您在朝堂之上公然彈劾二皇子，他最多只是傷筋骨而已。甚至于，陛下興許還會有些贊賞。”

“嗯？”蘇揚目怪異的看向了種康，“你說的是贊賞？！”

“是！”種康重重點頭說道，“大人，說一千道一萬，我等皆是臣子！臣子不可能取代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尤其是，陛下現在是在選儲君。”

“一個帝王，最起碼應當有膽魄，有謀略，而這些二皇子恰巧都備。”

“二皇子現在做的這些事，在我等看來就是犯上作，就是禍朝綱！”

“可在陛下的眼中，興許不會是這樣的。在陛下看來，二皇子應該是殺伐果斷！”

蘇揚默默閉了，他又被說服了。

一直站在他的角度上，這樣的說法確實很難理解。

可若換個角度，站在皇帝的角度上一考慮，此事瞬間就變得分外清晰了。

比起暗籌謀布局，骨子里帶著一些的三皇子，謹慎畏事、瞻前顧后的五皇子，這位行事狠辣，像是毒蛇一般殺伐果決的二皇子，興許確實更符合皇帝的心意。

種康接著說道：“若陛下當真中意二皇子，那麼大人公然在朝堂上彈劾他，不但不會起到什麼作用，甚至還會讓大人您的路從此阻。”

“表面上陛下一定會懲二殿下，可不管是什麼樣的懲，二皇子一定不會死。”

“只要他不死，扔到邊疆雪藏幾年，撈點軍功，待到他再度回京之時，將無人可擋他的鋒芒。而以二皇子睚眥必報的格，大人，說句不好聽的，我等恐都要被清算。”

蘇揚徹底的被說服了，他幽幽慨道，“種大人說的沒錯啊！此事，那就這麼著吧，暫時下這個事，先看看陛下的意思。”

看來，他又要進宮一趟了。

在京中為的艱難，蘇揚現在算是徹底的會到了。

“大人，下再多說兩句。”種康一邊捋著胡須輔助思考，一邊說道，“能對付皇子的只有皇子和陛下，以及齊王！大人您與齊王厚，又于三殿下、五殿下關系莫逆，下以為此間有大文章可做！”

“只要陛下模棱兩可，下覺得大人可以為二皇子安排一場敗名裂的盛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