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夸獎燕寧怪不好意思的。
皇帝也沉默了。
雖然他覺得燕寧的確比從前聰明了些,不過也不是他能得了楚王這麼吹噓自家王妃的理由。
因此皇帝咳嗽了一聲。
“朕會命人徹查。”這種下作的手段,皇帝自然要查一個底朝天,然而燕寧對皇帝怎麼查,查到是誰干壞事完全沒有興趣,只是關切地問道,“陛下,那我大舅舅呢?您要迫于京都流言,把我的大舅舅給放出來麼?”
對于燕寧來說,理國公當然是不要放出來的好。
在的眼里,什麼孝順不孝順的……理國公一輩子關在大理寺不會傷害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因此的心里是不愿意理國公因為泰安侯死了就被放出來的。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燕寧,片刻之后溫和地說道,“朕不會放了他。朕不是喜歡被人脅迫的子。”如今京都鬧得滿城風雨,皇帝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就要把理國公給放出來,那還像話麼?皇帝什麼時候了可以被外頭的流言蜚語迫的人了?
更何況理國公燕寧這麼煩心……如今楚王還沒有子嗣呢,這燕寧若是每天煩惱理國公,心不好,會不會就對有什麼妨礙,不易有孕?
一想到楚王的子嗣,皇帝就想,那還是理國公做出一些犧牲,多在大理寺蹲著幾年,什麼時候楚王枝繁葉茂兒繞膝了,什麼時候皇帝再考慮把理國公給放出來給燕寧心。
至于如今,理國公還是被關著的好。
皇帝就不相信,那背后做這等魍魎計的,還敢再把理國公給弄死。
既然理國公死不了,那就好好地在大理寺反省他曾經對皇家做出的傷害。
“多……多可惜啊。雖然我和十皇子妃都心疼孝順大舅舅,可是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呢。”燕寧弱弱地,有些傷地說道,“既然大舅舅的確是犯了大錯,那我和十皇子妃再也不敢在陛下面前為他求,因私廢公了。”
擺出一副十分忠心的樣子,眼睛明亮又帶著幾分靈的狡黠,哪怕皇帝因之前李貴妃帶來的幾分抑郁心里憋悶,可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著對燕寧說道,“朕知道王嬸是最孝順的。……十皇子妃也是如此。”皇帝對十皇子妃姜蓉其實已經有所不滿。
姜家長嫁十皇子府,聽說乃是獨寵,十皇子邊如今并無姬妾。
可是嫁給十皇子這麼久,卻占據十皇子的寵,依然沒有孕。
沒有孕也就罷了,還迷十皇子,令十皇子不愿去寵幸其他子,因此大婚至今依舊沒有兒。
面對生嫉妒又能影響兒子的心的兒媳,皇帝的心里的印象對阿蓉并不好,如果不是因楚王娶了燕寧,他還得顧著燕寧的免得楚王惱火,皇帝早就給十皇子府賜下人了。
他想要給兒子姬妾,令十皇子有后,難道十皇子妃還敢攔著他不?
皇帝倒是不相信十皇子妃有這樣的膽子。
畢竟這世間能皇帝勉強忍耐的人中,并不包括十皇子。
“可不是,十皇子妃是最孝順的人了。陛下,如今外頭流言蜚語中傷十皇子妃的那麼多,十皇子妃可真的太可憐了。您,您再賞些什麼,堵住那些壞人的吧。”燕寧忍不住小小地得寸進尺一下。
哭包一向擅長得寸進尺。
楚王心中冷哼,卻看著皇帝說道,“十皇子夫妻遭無妄之災,陛下的確該賞賜。”
他永遠都是偏心燕寧的,皇帝心里不知怎麼酸了酸,只覺得楚王娶了媳婦兒就忘了養大了他的侄兒了,便笑著問道,“那朕賞賜十皇子兩個人安十皇子?”
他這話中帶著試探,目落在了燕寧的臉上,燕寧到底城府不深,頓時就臉微微變了,之后支支吾吾地說道,“宮中的人都是陛下的,有好的,就先著陛下吧。”
皇帝眼角的余看向李貴妃,卻見李貴妃果然看向自己。
對于李貴妃因自己邊有幾個人就對自己格外關注,皇帝的心莫名愉悅,咳嗽了一聲說道,“朕最近對人不興趣,還是賞了十皇子吧。”
“那還是人們在宮中住著吧。陛下就算是不興趣了,可是麗的子在宮中就當景一樣,人如花也好的呀。”燕寧扭著楚王的擺低聲說道,“而且……我覺得這些人更愿意留在宮中。”
但凡有些雄心壯志的人,誰會樂意去服侍一個不怎麼得寵的皇子呢?寧愿在宮中終老博取一個有一點點希被皇帝恩寵的前程,也不愿意去皇子府做姬妾呢。
更何況李貴妃坐鎮宮中,這些人的生活并未被苛待,們在宮中生活得也很舒適富貴,其實也好的。
如果誰愿意去侍奉皇子,不愿意去侍奉皇帝,那燕寧倒是可以給們介紹一個好去。
九皇子英俊溫文,覺得配給人們就蠻合適的。
不過皇帝怎麼突然關注起了十皇子府?
燕寧頓時就想到上一世皇帝對阿蓉的不滿,還有幾次訓斥阿蓉嫉妒狠毒,令十皇子無子,甚至幾次三番地妄圖給十皇子賜下姬妾。
上一世燕寧在這個年紀已經被沈言卿傷了心,住到了十皇子府上,自然也記得十皇子府上那段時間抑的氣氛,還有十皇子幾次往宮中拒絕皇帝的賞賜,還有李貴妃也為十皇子求,攔著皇帝不要十皇子府里進人。
想到上一世阿蓉對自己疲憊又勉強的笑容就覺得難……重活一世,燕寧覺得改變了許多,可是唯一到了現在還沒有改變的,就是阿蓉的確直到如今還沒有孕。和燕寧刻意沒有有孕不同,阿蓉年長些,因此從沒有刻意地避開有孕,相反,阿蓉如今也有些著急了。
不過這一世不知為什麼,皇帝對十皇子府多了許多耐心,就算是賞賜人這種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仿佛調侃似的沒怎麼認真。不過燕寧卻知道阿蓉心里只怕力也不小。
不想再阿蓉因為這樣的事見罪于宮中,被皇帝不喜。
“既然如此,就們留在宮里吧。”見燕寧臉有些黯然,心有些悶悶的,皇帝見無打采的,心里不由一,下意識地看向楚王,卻見楚王已經皺眉看著自己,眼里多了幾分不悅。
皇帝頓時想到楚王曾經說起過,燕寧如今聽不得“人”二字,便忙笑著對燕寧說道,“朕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其實這些年的人,朕也舍不得……”皇帝沉默著撐著額頭,再一次慨做皇帝真是太難了,沉默許久才艱難地說道,“朕的意思是,們十分養眼,就在宮中做景的確很好。王嬸你的奇思妙想真的有趣。”
皇帝語氣愈發艱難。
他覺得自己仿佛和楚王妃一樣笨了。
燕寧急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世間的人,都應該在陛下您的宮中才不負韶華呢。”
李貴妃莞爾。
今日這番話如果傳到后宮,燕寧只怕會為后宮嬪妃與人們第二喜歡的皇家眷了。
至于第一是誰。
自然是時刻都愿意為皇帝舉薦解語花的貴妃娘娘。
皇帝又沉默許久。
他覺得自己也慢慢地聽不得“人”二字了。
不過他到底是寬容的君王,見燕寧又是一副單純天真的模樣,便笑著對楚王說道,“王嬸的確見解獨到。”他干地夸了燕寧一句,并沒有認真,然而楚王卻已經淡然地說道,“阿寧一向聰慧過人。”
這話把皇帝噎得夠嗆,卻不敢再提這件事,只命人徹查泰安侯是怎麼在大理寺病故的。
倒是燕寧在王府里聽了幾日的消息,便對楚王懷疑地說道,“王爺,你說會不會是九皇子啊?”
一邊說,一邊人預備著一些補品,還有兩份厚的賀禮。
補品是專門給阿蘭的。
阿蘭年生育,直到如今都沒緩過來那氣兒,因此燕寧格外擔心一些。
好在阿蘭打小兒就活潑健康,如今慢慢地養著,已經開始好轉了。
燕寧還聽阿蘭跟自己說,如今魏七郎也開始背著人用楚王丟給他的避子湯藥方了。
因此燕寧還很為阿蘭高興,畢竟擁有一個疼惜自己的夫君是一件幸福的事。
至于兩份賀禮,就是給姜家兩位表哥的了。
姜瑚與姜瑾剛剛訂了親,都定的是清流人家的兒。姜瑾也就罷了,年探花,因他父母姜二老爺夫妻都是明白人,又是勛貴出,而且本人生得也出,因此姜瑾被左都史給看中了,直接就收做了婿。至于姜瑚的婚事倒是有些波折,姜二太太給他選中了一戶出了四個進士的人家,雖然家境清貧了一些,不過那家長輩還在翰林院,那清貴的氣兒,就算是姜家再修煉百年只怕也學不來的。
更何況姜家又不缺錢,就缺這樣書香門第,才氣滿的媳婦兒。
只是這門婚事送于姜三老爺之后,姜三老爺激涕零,沒口子地修書回來答應了,姜三太太卻不負眾在姜三老爺跟前鬧了一場,聽說還上了吊……當然沒死。
然而姜二老爺最厭惡婦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做派,見姜三太太敢鬧這種笑話,就書信給了弟弟姜三老爺好好地在地方上把他的心肝兒給看住了,而且最近十年都不必回京,免得擺出婆婆的架勢來磋磨兒媳。這樣家中都是讀書人的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那是得好生疼惜的,不是給那等沒見識的糊涂婦人給糟蹋的。
姜三老爺乖乖地答應了,保證認真地把妻子在地方上不許回京,聽說都給捆起來了。
因此,姜瑚的婚事,無論是下聘還是親,都被拜托給了長房與二房。
因兩位表哥就要下聘親了,因此燕寧正收拾著賀禮呢。
上一世,臨死的時候只有大表哥姜麒了親,娶的就是理國公夫人的外甥,姜麒的表妹。除此之外幾個表哥里,記得還有姜瑚定了個親,據說定的是個總督家的千金,仿佛是姜三太太給相看回來的。
那時候燕寧因為姻緣挫因此不怎麼敢回娘家長輩們看出來為擔心,而且活得渾渾噩噩,也沒有多留意三房的姜瑚的婚事,不過約聽阿蓉提過,說是姜瑚這婚事看似面,實則其中很有些不妥當,仿佛是那位總督府的千金的確是有問題,因此才會答應下嫁給理國公府的旁支的子弟。
不過這輩子姜瑚是不可能娶那位總督府的千金了,燕寧覺得也好的。
一邊張羅著拂冬再多給預備一些賀禮,務必不要拿什麼金玉之類的,多尋些字畫孤本之類的,別看起來太俗氣炫耀,一邊對楚王絮絮叨叨地小聲說道,“泰安侯死得多蹊蹺啊,而且這麼多天,陛下把大理寺翻過來查了那麼久,都說沒有人與泰安侯接過。可是王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前年的時候,九皇子與泰安侯接過。”
當然,時隔那麼久泰安侯一命嗚呼了,還懷疑九皇子這有些不對,可是燕寧就是覺得,這件事與九皇子不開關系。
會不會是當初九皇子就給泰安侯下了毒什麼的,然后令泰安侯時隔日久之后病故了呢?
燕寧又覺得自己是在天方夜譚。
楚王靠在一旁的塌上,見燕寧忙忙碌碌的,還帶著幾分輕松,顯然理國公依舊被關在大理寺燕寧心里輕松起來,便對燕寧招了招手說道,“有這個可能。”
九皇子這一年來老實得不行,而且做足了好夫君的模樣,仿佛完全把曾經的胡鬧的那些壞名聲都洗干凈了。他在朝中不冒頭,回了皇子府只守著自己的正妃馮瑤,至于皇帝賞賜的人還有嬛姑娘那里,他也并不會冷落,一個月里總是會分別去坐坐,不過平日里卻擺出與正妃夫妻深的樣子,只歇在馮瑤的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