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覺得心里難過。”燕寧噎了一聲，忍不住靠過去，抱住了楚王的腰，把自己埋進他的懷里。

這里反正沒有人在，想，自己不規矩不懂事一些也沒關系的吧。

抱著楚王哽咽地說道，“母親自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呢？是因為對舅舅們與老太太太放心，所以覺得我可以托付給國公府麼？可是，可是無論生活得多麼好，對我的意義也是不同的。”

有如生母一樣疼的大舅母，可是對于燕寧來說，生母依舊是與眾不同的存在。然而在母親的心目中或許并不那麼重要。這種認知是巨大的打擊，燕寧無法對老太太與理國公夫人訴說，此刻抱著楚王的腰，低聲說道，“對我來說，燕家的人都是陌生人，是外人。我討厭他們，厭惡他們。可是最傷我的心的，卻是母親。”

燕家不過是一群小人，從不把燕家的那些小人放在心里。

可是母親不一樣。

對燕寧的打擊太大了。

“沒事了。”楚王見一雙的手臂用力抱著自己的腰，這力氣看似用力，實則在強壯的楚王的眼里不值一提。

他本可以輕輕松松就把推開。

可是看著這個突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楚王卻還是沒有推開。

他拿大手輕輕地拍著燕寧的脊背，用自己十二分的耐心。

看……他來的沒錯。

果然哭包又開始哭了。

細細弱弱的哭聲在楚王的耳邊環繞，過了很久，燕寧才不舍地放開楚王的腰，抹著眼睛退后了兩步。

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無比的可憐，眼淚吧唧地。一只手抹著眼淚，打了個嗝兒，呆呆地看了楚王的裳一會兒，有些不安地看著楚王。

楚王腰間往上一點點的位置已經被淚水打了好大一片，看起來特別醒目。

“我，我……”燕寧一邊打嗝兒一邊弱弱地說道，“我……”張了半天的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因為楚王這次是帶著人趕過來，肯定不會有換洗的裳的，因此燕寧絞著手指弱弱地說道，“我現在就人去給王爺買裳。”仿佛怕被責罵的孩子一樣垂下了頭，楚王第一次對格外耐心，并沒有在意裳上的那大片的淚水的痕跡，只是對燕寧問道，“你家的家產保住了麼？”

“當年是二舅舅和三舅舅來為母親做主。二舅舅燕家的人無功而返了。”姜三老爺雖然沒什麼能耐，不過作為理國公府的男人出面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更何況是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姜二老爺。

只是兩個舅舅卻沒有想到燕家的人跑了，燕寧的母親卻自己自盡了。本想帶著們母回理國公府，最后卻只帶回燕寧一個。

不過燕寧家的家產還是都在的，這些產業都被封存在老太太的手里，上一世燕寧出嫁的時候，理國公夫人給預備了十里紅妝之外，的產業都被當做箱底的箱錢，沒上嫁妝單子，而是都留在了燕寧的手里。

理國公夫人那時候怕燕寧被長平長公主拿，怕的嫁妝被長平長公主占了去。

燕家的家產沒有上嫁妝單子，因此長平長公主也不知道。

這些產業在當年沈言卿對無比刻薄之后，被燕寧送回了理國公府，請理國公夫人為保管，當做的退路。

可是燕寧也沒想到，沈言卿直接一碗燕窩毒死了，的退路也沒用了。

不過沒有便宜沈家就行了。

“你不恨燕家的人？”

“我討厭燕家的人，也厭惡他們，不想和他們有任何關系。他們惡心又惡毒。”燕寧低聲說道。

楚王看著在自己面前臉蒼白的燕寧，許久之后微微點頭說道，“日后燕家再也不能為難你。”

“您為什麼他們永遠留在蜀中啊？”燕寧想到了這件事好奇地問道。

“永遠留在蜀中做個小旗，這蜀中的人最知道他們被我治罪，被我厭惡的底細，日后無人敢親近他們，甚至會更樂意踩一腳。”楚王平淡地說道，“與其他們離開蜀中，換了無人知道他們的地方繼續上任，還不如留在蜀中。”

他見燕寧似乎聽明白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唯恐哭包在自己的面前哭出天上的銀河來，楚王頭疼地了眉心對燕寧說道，“你好好在王家住著，等太子回京的時候會有人通知你和十一。”

“我想跟王爺回去。”燕寧抿了抿角低聲說道，“公主，公主留在王家就好了。我已經在王家做過客啦，王爺您帶我回去好不好。”

“胡說！”燕寧膽小，軍營之中都是糙漢俗得嚇人，生活條件又惡劣，哪里能比得上王家舒服。

燕寧羸弱，在軍營時間久了，只怕不了。

“我覺得軍營更好。”燕寧央求地看著楚王。

此刻眼里還有晶瑩的淚水，楚王一瞬間覺得哭包的腦子壞掉了。

難道是因為哭得多了，因此腦子里全是水？

軍營有什麼好。

“不行。”楚王看著到了蜀中之后，這一路長途跋涉越發纖細單薄的燕寧冷冷地拒絕。

如果燕寧在軍營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那等回程的路簡直能要了燕寧的小命。

楚王的拒絕直接，燕寧忍不住低聲說道，“王家再好，王爺也不在這里，就算再舒服也沒有意義。我來蜀中本來就是想見王爺的。”低低地說話，楚王見仿佛沒斷的崽，不想理，冷淡地說道，“本王留在蜀中不是為了服侍你的。”

這話十分冷。

燕寧一愣，頓時想到自己剛剛那麼縱的確忘記楚王在蜀中本來就是要做事的，頓時清醒了起來。

王爺都對這麼好了，可是怎麼還能有這麼多任的無理要求。

“沒有沒有，其實在王家也特別好。王老夫人對我可關照了，王家的人對我也誠惶誠恐的。我剛才就是想討好一下王爺而已。”

燕寧急忙擺手，對正皺眉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很不懂事的丫頭的楚王飛快地說道，“而且我都忘記了，軍營里的帳子睡得一點都不舒服。”

擺著手，一副一心一意要留在王家錦玉食的樣子，楚王看著乖乖的樣子，又覺得看不順眼。

都可以跋扈些。

可是又弱退讓起來。

“怎麼了？”十一公主還真是摘花去了，此刻捧著一簇鮮艷的花枝過來，目落在楚王腰間裳的大片痕跡上，裝作沒看見，目偏移開了。

“沒什麼。”燕寧臉上的眼淚大部分都蹭在了楚王的裳上，小部分此刻都已經干凈，只剩下紅紅的眼眶，對十一公主說道，“就是和王爺說，王家對咱們真的很妥帖。”

“這倒是。”除了王大太太跟王大老爺是兩個蠢貨，其實王家的生活條件還是十分舒適的。

十一公主微微點頭，見楚王臉冷，燕寧怯生生的，便笑著問道，“叔祖，燕家與王家的事都了了，那您……”是不是得回軍營了？

“我暫時留在蜀城。”楚王淡淡地說道。

燕寧一愣，呆呆地，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楚王。

楚王覺得這眼神有些煩人。

如果不是看在哭包世這麼可憐……他絕對不會管的死活。

“后日再回去。”他的聲音仿佛冬日里的寒風，刺骨的冷淡。

可是燕寧的眼睛卻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