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燕寧頓時大驚失。
“您,您都看見了?”
楚王冷哼了一聲。
他又沒有瞎了眼,怎麼會看不見燕寧對沈言江的注意。
只是昨日被麾下武將纏著喝酒,他沒工夫問。
難道燕寧真的看中了沈言江?
見小姑娘猶猶豫豫地看著自己,楚王微微皺眉。
說起來,沈言江雖然年輕,然而在軍中一向沉穩并沒有年人的輕浮,而且行事也很正派,從不在外頭花紅酒綠地過日子,更沒見什麼劣跡,因此雖然他是端伯庶子,然而在只看重能力的楚王的心里,沈言江還是不錯的一個可以栽培的小將。
如果不是看重沈言江,他也不會沈言江有資格出席迎接太子的宴席。不過看重是一回事,可如果燕寧看中了沈言江的話……想到端伯府里的那七八糟的人與事,還有不省心的長平長公主,楚王不免微微皺眉。
他看了一眼弱弱的燕寧。
就算燕寧想要嫁人,也得尋個和氣的人家。
端伯府都得要上天,雖然沈言江并沒有奪爵之心,不過日后端伯府必然要有大紛爭。
燕寧這樣的小東西嫁到端伯府去,不是給端伯府送菜麼?
只怕活不了幾年。
因此楚王想了想才對燕寧皺眉說道,“沈言江為人不錯,不過家中極。你和他不合適。”他才想說如燕寧想要嫁人的話,自己幫挑一個好人家,然而燕寧卻已經嚇得不得了了,什麼疲憊還有昏昏睡全都不見了,急急忙忙地擺手說道,“沒有,我對他沒有想法!”
一下子就聽懂了楚王的意思,沒想到楚王是覺得自己看中了沈言江,想要嫁給這個看起來很出的年輕人。
見楚王在為自己認真地考慮自己和沈言江之間合適不合適,燕寧心里莫名堵得慌,可是這種緒一閃而過,更多地想要解釋清楚,因此也沒有在意。
“我對沈言江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燕寧見楚王沉默地看著自己,似乎在聽自己的解釋,抿了抿角,還是忍不住把糟心的事跟他說了,低聲說道,“我從前見過他一面,知道他是端伯府的大公子,是……是端伯府的庶長子。”
覺得庶長子這個稱呼對沈言江來說或許也是一種侮辱吧,因為人家明明能當嫡子的,只不過是長平長公主給搶走了名正言順的地位。
想到長平長公主都搶了人家那麼多東西,如今還要禍害人家的終,燕寧便有些氣憤地對楚王告狀說道,“之前我去宮里陪貴妃娘娘,遇見長公主了。長公主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嫡母,因此要給他做主求親,還請貴妃娘娘賜婚呢。”
漲紅了一張掌大的小臉兒,似乎很生氣。
楚王心中了然。
只怕長平長公主給沈言江挑的媳婦兒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誰家的丫頭?”
“姜嬛!”燕寧氣呼呼地說道。
因為生氣,要跟楚王告狀,因此蹭了蹭,蹭到離楚王邊近一點的地方去。
“王爺,您說長公主多壞啊。還騙貴妃娘娘,說姜嬛是什麼特別優秀的姑娘,別人家的嫡都比不上,說是配給豪族嫡子都不為過的。然后貴妃娘娘就問說,那說給的兒子沈言卿行不行啊?又跟貴妃娘娘翻了臉。”
燕寧絮絮叨叨,就算是著肚子也很有力氣地和楚王說著這些事。楚王看著氣得鼓鼓的燕寧,見似乎完全忘記他是長平長公主的叔父,一心一意地跟自己告長平長公主的狀的樣子,不由哼了一聲。
這哭包蠢得很。
不過對他的信任,相信他會不偏不倚地公正的態度倒是不壞。
“這麼說,這門婚事沒。”楚王當然記得姜嬛。
只要看見哭包一次,楚王就記起來姜嬛一次。
說起來,能在楚王的心底有這樣的位置,姜嬛也已經很了不起。
“就算是暫時沒,可是沈家大公子的婚事還掌握在長公主的手上啊。”見楚王沒有說話,仿佛傾聽自己的話,燕寧地看了楚王一眼,地,不會被人察覺地揪住了楚王此刻落在座位旁的角,見楚王并未察覺,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這才跟楚王理直氣壯地告狀說道,“貴妃娘娘不肯賜婚,可是如果長公主不要賜婚那些繁文縟節了,直接去和泰安侯府提親,或者和我大舅舅提親,雙方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的話,這件事自己私下就能辦到了。王爺,你說我能不生氣麼。”
如果是換一個姑娘,長平長公主這壞事兒沒準就干了。
等沈言江回到京都,迎面就會出現一個聲名狼藉的未婚妻。
不過燕寧此刻倒是不怕長平長公主跟理國公勾結,壞了沈言江的終大事,不過氣還是要生的。
“你覺得這婚事不了。”楚王這話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因為他見燕寧并不著急。
這小哭包心地純善,如果長平長公主真的要得逞,就算這只是沈家的事,不過燕寧也必定要跟他求救。
燕寧沒有求他做主,那說明篤定婚事不了。
“長公主挑的人自然是最壞的那個。不過想錯了姜嬛。”燕寧不由捂著,揪著楚王的角對楚王笑說道,“王爺您不知道,姜嬛可看不上一個伯府的庶長子。如果這樣的份都能看中,還不如直接嫁給泰安侯世子算了。啊,可有野心了,想做皇子妃,想嫁給有皇家脈的公子。”
沈言卿也有皇族脈,乃是長公主嫡子,因此姜嬛自然也想過要嫁給沈言卿的。
一派天真,跟楚王說著姜嬛的壞話,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和楚王說的話是多麼充滿了孩子氣。
甚至,這種小兒之間的事,也愿意和楚王說的。
楚王沉了片刻。
“姜嬛想做皇子妃?”
“想做的話,就做。蒼蠅不叮無蛋,能看上的皇子,其實,其實也不是好人。”燕寧努力暗示楚王,九皇子就是個壞蛋。
日后姜嬛嫁給九皇子,楚王一定會知道九皇子不是個好東西。
楚王看著努力出心機滿滿的樣子的哭包,哼了一聲。
“還有什麼?你這段時間在京都有沒有委屈?”他的聲音平淡人,然而卻在關注著燕寧的樣子,燕寧心里生出幾分歡喜與酸,然而除去長平長公主這件事,卻急忙搖頭對楚王說道,“沒有啦。京都太太平平的,我沒有委屈。”
不想把自己的那些委屈說給楚王,楚王在軍中大事還在繁忙的時候還要為心,因此忍著沒有說別的事。然而楚王眼角的余掃過用力攥自己角的那只小手,冷淡地說道,“蜀中之事已經完結。我不過坐鎮蜀中作為震懾,并沒有軍機要務。”
燕寧低低地哼了一聲。
“說吧。”楚王冷冷地說道。
燕寧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頭問道,“真的沒有軍中大事了麼?真的不會王爺分心麼?”
“啰嗦。”
楚王這句話剛剛出口,就看見哭包的眼眶紅了。
他突然一愣,萬分后悔。
不該告訴,自己在軍中已經沒有正事要做的。
“王爺,京都有無恥的登徒子。”想到之前三太太的侄兒的事,燕寧覺得委屈得不得了。這些委屈在家里憋著不了,不愿意老太太和大舅母聽了生氣,此刻在楚王的面前,忍不住哽咽地把自己被那個陳泰追著好久的事說了。
見楚王微微皺眉,燕寧到底忍不住伏在楚王面前的長桌上掉眼淚,哭著說道,“明明是那個陳泰的錯,可是三舅母卻說我是狐貍。王爺,我心里覺得難。”就算三太太之后又對和悅,對很親,可是燕寧卻知道,無論如何修好,可是當初三太太一臉憤怒地辱自己是狐貍,說自己勾引了陳泰的那些事都無法消磨過去,完全忘記。
心里對三太太是有心結的。
又不是圣人,難道就因為三太太如今對自己又和氣起來,就能把以前的那些事全都忘記?
“明明不是我的錯。王爺,我,我不是狐貍。”燕寧哭得不行,單薄的肩膀微微抖,仰頭出紅腫起來的眼睛,噎著問道,“對不對?我不是狐貍?”
楚王已經陷后悔的沉默之中。
他的耳邊是悉的魔音灌耳。
這宿醉之后尚且有些眩暈的頭更疼了。
“你不是。”楚王沒見過哭河流的狐貍。
狐貍都是笑的。
狐貍是賣了別人自己數錢。
哭包是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還有,還有姜嬛,還想勾引大姐夫。還有四舅母……和四舅舅不合,可是卻要捎帶我的母親。母親都過世了,清清白白的人,卻要被扣上那樣不好聽的話。”
燕寧把自己在京都里的委屈全都哭給楚王聽,小小的孩兒哭得打嗝兒,都要斷氣了一樣。楚王沉著臉頭疼地著自己的眉心,看著這小東西竟然能哭出江河一樣的眼淚,心都在突突地跳。此刻燕寧在他的面前哭得十分放心,完全是他給的特權還有允許,畢竟是他主問有沒有委屈。
小孩子了委屈,的確是要和長輩哭訴告狀的。
因此楚王忍了。
何澤聽到哭聲探頭進來,見燕寧哭得渾然忘我,楚王一臉頭疼臉沉,抖了抖,把頭了回去,沒敢進來。
能在王爺的面前哭這樣還沒有被王爺暴怒丟出來……王爺想必自己也愿意。
他有什麼好說的。
因此,主賬之中也沒人,燕寧把在京都的憋屈的事全都哭了出來,心里頓時舒暢許多。噎噎地趴在長案上抹著眼淚,一邊爬起來,噎著看著楚王,一雙滿是眼淚的眼睛里對楚王滿滿的都是信任還有依賴。
這樣的目看得楚王更加頭疼,他忍耐了一會兒,抬手拍了拍燕寧的頭說道,“的確是你了委屈。”只是他下一刻臉猛地一沉看著燕寧冷冷地問道,“你沒有用本王的腰牌?”如果燕寧用楚王府的腰牌,絕不會有人敢這麼欺負。
“王府的腰牌怎麼可以隨便用呢。”燕寧搖頭說道,“我不想拿著王爺的腰牌耀武揚威,人覺得王爺把腰牌給了不值得的人。而且如果我用了王府的腰牌,那王府必然會給王爺傳信。您那個時候還在征戰呢,還要為京都這樣的小事煩心,多添啊。”老老實實的樣子,楚王卻看著這弱到極點,有了靠山卻不知道用的哭包十分不悅,冷冷地說道,“本王倒是想看你專橫跋扈。”
有了靠山還這麼弱。
難道不應該誰欺負,就帶著楚王府的留京侍衛把對方全家都給拆了?
楚王一時間覺得燕寧格外惹人生氣。
“我,我其實還是用了腰牌的。”見楚王臉惱火起來,燕寧急忙說道,“姜嬛勾引我大姐夫的時候,我可兇了。我跟說,如果再我看見勾引我姐夫,我就了的皮。我還把推倒了!”
似乎要做出很兇狠的樣子,楚王卻只覺得這哭包只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貓崽兒,此刻聽著燕寧還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就知道姜嬛會跟大舅舅告狀。所以,我把王爺的腰牌掛在大門口,關上了大門。大舅舅都不敢踹門進來。”
的心里,這是自己能用楚王府的腰牌做得最跋扈的事了。
楚王越發沉默。
他許久之后,靠在了椅背上,帶著幾分審視地看著燕寧。
燕寧還紅著眼眶,可憐地看著他。
“你可以再跋扈一點。”想到燕寧不愿仗著自己的權勢做飛揚跋扈的人,楚王雖然怒其不爭,然而卻對的態度多了幾分溫和。見燕寧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自己,他頓了頓便對燕寧說道,“不必怕。無論怎樣跋扈,也無人敢說我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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