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煊眉頭一挑,點了點頭。
如果只是要錢的話…那其實還是簡單的。
誠然,如他和李世民哭訴的那樣,錢莊運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當然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希錢莊里不要生蟲子。
可…
尹煊為什麼要那麼用心地去經營波斯的錢莊呢?
假如,波斯的錢莊生了太多蟲子,沒法用了,那…燒了另起一座就是,至于燒了錢莊后會造什麼后果,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已經給了這間屋子的主人——波斯人一個大好的機會,可波斯人自己把握不住,讓屋子里生了蟲子。
難不還能怪他這個建筑工?
“一年一百萬貫,如何?”尹煊沉默著,緩緩開口,吐出一個數字。
李世民被自己呼吸嗆了一下,火辣的刺激從鼻蔓延到嚨里,他瞪圓了眼看著尹煊,驚呼了起來:“多?一百萬貫?”
他娘的…
他是真忍不住要罵口。
說一句實話,李世民他自己的心理預期,大約只是在二三十萬貫左右,先前尹煊說得那麼艱難,他覺得就算是十萬貫,也不是不能接。
但…
尹煊一開口說出來的價格,就擊潰了他那微薄的心防線。
一百萬貫…這玩意有這麼掙錢的?
“你那個巢,真能在波斯賺到這麼多錢?”李世民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他有些難以想象。
尹煊輕聲說道:“是能分給你們一百萬貫。”
李世民眼珠子一轉,握拳頭,有些張地開口砍起了價:“一百五十萬。”
“一百萬是最多的了。”尹煊搖頭,果斷拒絕,“巢能賺多這都是說不準的,說不定最后巢還要給朝廷錢。”
李世民遲疑著看著尹煊。
他才不信!
但…巢能賺多,他心里也沒個底。
是賺個一兩百萬貫,大頭分給朝廷,還是能賺三四百萬貫、甚至于更多……
要是自己能知道,巢能賺多的話,這砍價就好砍得多了。
不過,一百萬貫已經很多了。
隨便派出去一個人,跟著巢去波斯撐撐場面,就能拿到一百萬,這是極其賺的。
他琢磨了一會,點頭應下來:“那便就一百萬貫吧。”
不虧就行。
尹煊貓臉一笑,這讓李世民陡然間又后悔了起來——看尹煊這個模樣,恐怕巢在波斯的收益遠不止一兩百萬貫。
這…占了大便宜的模樣。
只恨自己算不過來,朝廷里除了尹,估計也沒人能算得出來——但尹可是尹煊的心小棉襖。
在這種“無關痛”的事上,還能偏向朝廷不?
就像李世民琢磨的那樣。
波斯這件事,其實是個賺錢的大好機會——能有一整個國家作為賺錢的良田,哪怕這個國家并不比得上大唐。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哪個國家,對自己的開發程度都太低了。
尹煊也好、武珝也罷,其實滿腦子都有很多賺錢的法子。
可這些法子中的大多數,都是在竭澤而漁的基礎上,要不然就是不利于大唐現有的安寧局面。
掙錢和發展是近義詞。
但…過于求掙錢,就和發展走上了稍微有些偏差的道路了。
“既然都約定好了。”李世民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一言九鼎,也不會再改主意。”
“你和我個底,究竟能賺多錢。”
尹煊一臉無辜,認真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兩百萬貫有沒有可能?”李世民報出一個數字,得到的答案只有尹煊那微笑著的面孔,以及一段沉默。
他立馬懂了。
這個答案顯然和尹煊心里預估的那個數字,有很大的差距。
他琢磨了一下,又報出一個數字:“三百萬?”
尹煊依舊微笑。
李世民微微拔高一些聲音:“四百萬?”
“哎。”尹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波斯雖比不上一個大唐,可…也是冠絕它周邊疆域的,放在歷史上。”
“便不能與大漢相比,可…和晉隋之國,還是綽綽有余的。”
“一個大晉、一個大隋,在你心里就只值區區三四百萬貫嗎?”
李世民徹底沉默下去。
晉、隋這兩個朝代,算是一個恥辱。
隋朝只國祚短短三十七載,想干些什麼,但…幾乎什麼都沒干,像是遠征高句麗沒能征下來。
而干了的事,比如說大運河…搞得民不聊生。
至于大晉,就更不用說了。
司馬懿或許是個梟雄,但他的子孫后代就沒一個爭氣的,東漢三國九十多年的戰紛爭,落到司馬家手中,僅僅有十一年的和平——而后就是長達兩百余年,且混程度還要遠在漢末之上的五胡十六國。
這兩個朝代,價值很低,可…也遠不是幾百萬貫能夠涵蓋的。
上千萬?
不…以巢的手段,再加上波斯不是大唐,用起來不心疼,李世民都沒法估量,巢究竟能創造出多大的價值。
“我說的一百萬貫,是每一年。”李世民還是沒忍住開口,他沒有反悔,只是玩了個文字游戲,打了個補丁。
“不然呢?”尹煊反問了一句。
一年一百萬,換巢在波斯肆無忌憚地發展,后還能有大唐撐腰——沒有比這更便宜的價格了。
李世民更后悔了。
他以為自己是獅子大開口,結果…真的等到獅子開口,他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小貓打嗝。
等這位忙里閑的皇帝,順走了程咬金一盤栗子、一盤糕點離開后,尹煊又把武珝給找了過來。
把剛才發生在這兒的事,同武珝說了一遍。
武珝有些驚喜:“陛下真這麼傻,把這東西送給咱家了?”
激到有些口不擇言。
連“傻”這個字都口而出了。
至于每年一百萬貫,武珝并不放在眼里,和一個波斯相比,一百萬貫真的輕如鴻。
“大唐不好下手。”尹煊搖了搖頭。
大唐是一個國家,它得維護自己的面——不能、也做不出那種,我自詡不干涉別的國家,卻還往里面塞兵、干涉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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