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落下，讓屋子里倆個人都愣住。

揍你？

多簡單、多明朗的兩個字，再配合上尹煊手里的那只木，轟然之間，一子肅穆的氣氛就涌了出來。

“這…這可是兵部！”李道宗哆哆嗦嗦，抖著吐出這幾個字。

尹煊點點頭，一邊走進，一邊無所謂地開口：“那又如何，你覺得在這，我就揍不得你了嗎？”

長孫無忌輕輕一拍桌子：“這里是皇城。”

“在這里手，你可要想好了。”

尹煊眼神變得危險起來，舉起子，朝著長孫無忌指去：“你應該慶幸。”

“慶幸，你在這件事里沒有出什麼馬腳。”

“不然……今天就連著你一起揍了。”

長孫無忌臉一黑。

他沒搬出自己面子，說什麼…“看在我是你丈人的面子上，饒了李道宗一回”，他知道尹煊不會給自己這個面子。

但是真沒想到，竟然連李世民的面子都不給的？

李道宗一個勁往里拱。

可就算是他好著，他都跑不過尹煊，就更不要說…他現在還斷了一條，后的路被墻堵著，想逃都逃不掉。

尹煊走到他面前，扯住他的領，往外一丟。

再一腳踩住他的屁。

李道宗無論怎麼掙扎，只能像被翻殼的烏一樣，做無用功。

尹煊深吸口氣，掄起子，呼嘯風聲，狠狠砸下。

咔吧一聲——那還沒好的，又被砸斷。

尹煊再次掄起，稍等片刻，又咔吧一聲，另一條應聲而斷。

李道宗瞪圓了眼，面蒼白，冷汗不住地往下落，刺痛一陣、一陣地蔓延至自己的整個里。

真的砸了。

長孫無忌冷眼看著尹煊，意料之外，但又在理之中，這的確是正公能做出來的事。

尹煊吐了口氣。

把染的子朝著長孫無忌一擲。

長孫無忌嚇一跳，他深吸口氣，眼中滿滿都是驚愕。

瘋了嗎？

不是說不會對自己手的，怎麼現在…子都甩向自己了！

風呼嘯凜冽，上面所蘊含著的力度，甚至要比揍李道宗時所用的力度更勝幾分。

長孫無忌來不及反應。

眼睜睜看著木，在呼吸之間，就飛得離自己越來越近——嘣得一聲。

木沒有砸在長孫無忌的腦袋上，而是直的，進長孫無忌后的墻里，沒至一半。

尾的漬這才滴嗒，落到長孫無忌的鼻尖上。

讓他打了個哆嗦。

“再下次，可就不只是兩條那麼簡單了。”尹煊冷冷看著長孫無忌，雙眼如刀子一般銳利，剜去長孫無忌心頭一口。

長孫無忌沒說話。

他是不怕生死的。

怕死的人，是獲得不了戰功的，僥幸能撿幾個，也到不了如此這般的程度。

可他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會恐懼。

哪怕只是一，那也是恐懼。

尹煊吐了口氣，拖著活死人一般的李道宗，把他丟出了屋子，直地擺在院子里，兵部的人探頭探腦，或從窗戶、或從門里，打量著這一切。

可當他們對上尹煊環視過來的目時，驀然一驚，把腦袋了回去。

尹煊離開了，留下一片死寂的兵部。

上一次兵部如此沉默，大概就是在前隋的時候了，李淵占據了長安，殺了前隋的一批舊臣時，兵部也是如此安靜。

長孫無忌遲緩緩走出來，他抖著還有些發，只是在袍子下，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繼續公務。”長孫無忌冷聲吩咐起來，“來兩個人，把李侍郎送往太常寺。”

不多一會，兩個壯的綠袍員小跑出來，小心翼翼地把李道宗放到擔架上，又小心翼翼地抬往太常寺去。

長孫無忌又緩了一會，才朝著城里走去。

他不是那種了氣，還能一直憋著的人。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長孫無忌其實是一個和尹煊很像的人。

志向高、又聰明，而且不喜歡吃虧。

只是…

長孫無忌和尹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們倆的底氣。

長孫無忌也是有資格任的，他是皇親國戚，他的功勞在整個朝堂上幾乎無人能夠媲，只是…他不敢任，不敢像尹煊這樣的任。

他的底氣沒有尹煊那般的充足，更要命的…他舍不得離開朝堂，他是在這片規則下的被束縛者。

世家里也不是一塊鐵板。

只不過大多數，都在尹煊這頭真龍面前，暫時地聯合了起來。

他要是敢像尹煊那樣，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的任，那…那些痛恨他的人，可就是有機會真的對他手了。

所以他只能向李世民哭訴，希陛下能夠替自己做主。

尹煊做的，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持闖皇宮，二話不說，砸斷了一位正四品大員的……無論放在哪個時代，放在哪個人的眼里，這都是一種挑釁。

李世民聽完長孫無忌的哭訴，輕輕嘆了口氣。

關隴和尹煊之間的爭斗，他不是不知道，為皇帝，這些都被他看在眼里。

但…關隴也是他一直想要對付的一群人。

他們雖沒有五門七那般長盛不衰，可…對李世民來說，關隴的這群人，應當就是整個大唐最危險的一批人。

他們有軍功、有兵權、有名……

就是正公，不才只是有名，或許還能染半個有兵權，畢竟武的造法一直都是他在研究。

從這一點上來說，關隴的比正公都還要更完一些。

所以，他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長孫無忌過來哭訴，他也不太想管，你們現在斗不過正公，過來找自己求助，這算怎麼一回事？

可他又不能不管。

這要真不去管，別人還會以為他這個皇帝已經失去了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說不定還會做出更多踩著他腦袋上位的事。

頭疼。

尹煊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李世民嘆了口氣，面無表地看著長孫無忌：“朕知道了。”

長孫無忌做著拜揖的姿勢，沒有說話，也沒有作。

“明日你寫一封奏章，呈與朝廷，再做商討。”李世民遲疑了一小會，如此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