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曹門以北、西十三行。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個地址，可如果他們記的不錯，這個地址，是東市最重要的地界之一。

挨著市署。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地皮，這家琳瑯閣從未聽聞，竟然能如此不聲的用那塊地皮。

而且還做琉璃生意。

琉璃這種東西，倒不是什麼品，坊間也有琉璃販賣，不過都是一些小件，比如說扳指、鐲子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從西域流傳過來的，大唐也有燒制琉璃的能力——不過也僅限于皇室，或是數勛貴。

而無論是皇室、亦或是能燒制出琉璃的勛貴，都不可能把燒制出來的東西拿出去販賣。

放眼整個長安城。

也就是那些波斯、胡地的商人有這個能力開口說自己能穩定做琉璃生意，可他們大多數也就是一年來兩三趟。

聽這家食肆的口氣，好像是能穩定做琉璃生意？

再加上剛才他們看到的那個千牛衛，讓那幾個人心里有了一個猜測，但也只敢當一個猜測，而且不敢說出口。

但也的確是對這個琳瑯閣上了心。

煙花這種震撼人心的東西不說，就是琉璃這種東西，足以讓他們奔赴東市一趟。

嗯...他們絕對不是抱著去結善緣的心思。

尹煊宅里。

欣賞完煙花之后，幾個人各回各屋，快至宵，這個時候也不方便回去，就各回各屋睡下，李麗質和李淑自然都是有房間的。

長孫溋雖然沒有。

但讓和尹湊合一下，也沒什麼意見。

就是...當尹煊和說這個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的臉又紅了起來，聽到是和尹湊合，才忙不迭地點頭，松了口氣似的，但眼神里又有一些惋惜。

奇奇怪怪。

煙花給琳瑯閣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但...兩個小姑娘顯然并不懂得做生意，們只顧著備份昨晚的煙花，還有研究琉璃，替同福食肆準備玻璃酒——但并沒有為琳瑯閣備貨。

當人們到了琳瑯閣之后，迎接他們的只有長孫無忌安排過來打理商號的人，以及一排排空的貨架。

琳瑯閣掌柜滿臉堆笑，聲音溫和，可心里卻罵起了街，昨天他聽長孫無忌的安排，心激，覺得自己要做天下第一的生意了。

可...他是萬萬沒想到。

今天琳瑯閣開業，他向長孫家的人開口，準備籌備貨，得到的回復竟是沒貨，煙花得等明天，琉璃至要等半個月。

貨都沒備好，做什麼生意！

但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只能著頭皮，去應付一下客人們。

不過...客人們也并沒有太多抵緒。

不管是昨天知道有千牛衛參與進來的那群人，還是說其他不知道的，他們都清楚，能夠在東市拿下這麼一塊地的人，絕不是什麼簡單人。

至...他們中大部分都沒這個能力。

勛貴們尚且如此，商賈們又能有什麼緒？

就是覺得有些惋惜。

同福食肆里。

早食剛過，幾名著致的男人，就捧著幾只錦盒，進了食肆里，把錦盒放在李麗質面前，輕聲說道：“殿...”

李淑連忙咳嗽一聲。

男人立馬改口：“大娘子，您要琉璃盞已經冶煉好了。”

李麗質下桌，小跑到后院，朝廚房吆喝了一聲：“正哥哥，酒練好了。”

尹煊不急不躁，給客人做好了面，讓姬溫端給客人，自己洗了洗手，在圍上了，這才抬腳走過去。

打開其中一只錦盒。

里面是一套酒，一只鶴酒壺、十只酒盞，綠油油地泛著晶瑩澤，上面甚至還繪了一些簡單的祥云、猛虎的圖案。

龍虎斗或許會好一些，不過...龍這個圖案多有些敏，正所謂“云從龍、風從虎”，便用云來喻一番。

尹煊拿起一只，在手里隨意拋了拋。

致男人臉頓時有些扭曲。

剩下幾個錦盒打開，也是如此一套酒，只是上面的花紋各有不同，尹煊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家里制作皿的匠人很厲害啊。”看著李麗質滿臉等著夸獎的神，尹煊笑了笑，夸獎了一句。

雖然是因為李麗質才說出來的，不過他的這一番夸獎并不違心，是發自肺腑的真心實意。

這種玻璃燒制的方法才出來多久？

在藝上就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這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水準。

李麗質哼哼了兩聲。

致男人又同李麗質說了一聲，第二批酒，大約要在五天之后送來，便悄然離去，但走的時候，臉上掛著驕傲的神。

自己的手藝被夸贊了，他們能不高興嗎？

尹煊就等著有客人過來吃酒。

到中午的時候，吳有道和幾個好友就過來了，朝著尹煊拱了拱手，道賀一聲：“店家，昨日那煙花我看了。”

“真沒想到您竟然能弄出如此綺麗炫目之，真是讓人驚嘆。”

尹煊擺了擺手：“一些微末手段罷了。”

“準備吃一些什麼？”

吳有道沒繼續恭維下去，他知道尹煊不太喜歡這樣，就開口點了些菜，又要了一斤玉京秋。

這不，吃酒的人就來了。

菜品做好端上去，酒水也用上了新的酒。

看著擺在桌子上的綠琉璃皿。

吳有道他們幾個有些沉默，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其實他們對店家有些誤解，店家是一個很喜歡別人夸贊自己的人？

自己等人不過是恭維了幾句，不至于這麼隆重，拿出這麼珍貴的酒吧？琉璃這種東西，他們向來只是聽說過，遠遠見過幾次。

何時何地自己親自用過的？

尹煊看著他們的臉，就知道他們心里是什麼想法，笑了笑，輕聲說道：“不用那麼拘束，以后我家的酒就全都是琉璃的了。”

吳有道幾個人一愣，看著尹煊，目有些遲疑。

“難道我家的酒水，在諸位心里是配不上這種酒？”尹煊歪著腦袋，笑瞇瞇地問了一句。

吳有道他們連忙點頭：“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