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頓了一下，跟著李世民他們走進去。

高鐵迎了上來，滿臉笑意：“客人，您來啦？今個準備吃些什麼？”

這幾天是高鐵過得不怎麼舒服的一段日子。

沒多客人，他就清閑了起來。

這一清閑，他心里就過意不去——尤其是還有個胖子跟他搶活干，讓他每天工作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坐在門口發呆。

只有來客人，才能讓他興起來。

“來個羊火鍋，再多一份羊。”李世民大手一揮，豪氣的很，“剩下的菜式，除了滿江紅，也都全來一份。”

“米飯、玉米什麼的，來兩份。”

這就讓高鐵有些犯難，掰著手指算了半天，沒算出應該收多銅錢。

尹蹦蹦跳跳著過來，報了一個數字，才給高鐵解了圍。

尹煊著朱筆，在李淑的卷子上畫了一個圈，瞥了一眼走在人群正中央的李淵，一邊往廚房走去。

一個面蒼白、眼圈發黑、氣息紊，看起來就有些腎虛的老頭。

在朝堂久了，下意識地就會有一些習慣。

像是程咬金他們和李世民走在一起，在正中央的那個，一定會是李世民。

可現在這一群人里，正中央的那個，竟然是那個小老頭？

比李世民份還高的人......整個大唐沒有。

但要說，能讓李世民旁襯著的，那就只有李淵了。

李世民能把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在大唐就當起宅男的李淵給出來？

這讓尹煊有些驚訝。

一本菜譜做完，費了尹煊不工夫，菜都是做好一道，讓高鐵端上去一道，這天菜不能久放，不多會就會涼下去。

李淵看著桌子上的菜品，舉著筷子，遲遲沒有口。

程咬金知道他們這些當皇帝的病，率先夾了一筷子，李淵這才筷，跟著程咬金，夾了一筷子土豆。

僅僅聞著香味，就讓李淵食指大。

塞里。

一口咬斷爽脆的土豆，抿著的，兩種食材隨著他的咀嚼，在他的口腔里編織起，做一團復雜的麻花。

這是一份加了青椒的土豆。

那一點點辣味，就隨著咀嚼，從食材的里，不聲地滲出來。

是一匹調皮、頑劣的小馬，嘻嘻哈哈地踩著他的舌頭，然后咕嚕一聲，李淵嚨一，這匹小馬就化作一抹暖意，落胃里。

味！

李淵神一振，又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黃澄澄的蛋外，裹著一層淡紅的芡，飽滿、晶瑩，口之后，是帶著一微弱清新的滋味。

是另外一匹溫馴的小馬，唏律律一聲，就落李淵的肚子里，和它的兄弟會面。

是一種不一樣的味。

李淵嗦了嗦筷子，就在這個時候——高鐵端著一份水煮片放在桌子上，刺鼻的香氣翻涌著，海浪似的重重拍打在他的鼻子上。

像是有人暴地掰開他的鼻孔，把這一子香氣，狠狠地塞了進來。

“啊欠！”李淵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紅彤彤的一盆，最中央冒了尖兒的香菜、蒜末，就像是紅湖中的一片孤島。只是區區一道菜，能做得像是畫卷一般。

可偏偏在畫卷的時候，依舊還保持著引人的食——作為菜品最基本的、也是最大的魅力。

“這道菜能吃？”李淵吞了一口口水。

火辣的氣息、不一樣艷麗的。

這讓他想到了雨后冒出來的蛤蟆菌，同樣鮮艷明的紅、同樣是點綴著星星落落的白點，但那個東西可不能吃。

李世民點點頭：“當然能的。”

說著，他率先夾起一塊，放自己里。

李淵看著自己兒子瞬間漲紅的臉，有些狐疑，他甚至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為了讓自己吃這種不能吃的東西，寧愿以犯險。

不過香氣勾引著，他就像是寄居了蟹奴的螃蟹，沒法控制自己的雙手，夾起一塊裹著辣椒的片，放自己里。

魏征和程咬金都看呆了。

就是他們吃慣了，也要把辣椒抖掉才敢口，上皇這麼猛的？

李淵渾然不知。

片口，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了一掌似的，一頭難以馴服的烈馬在他的里橫沖直撞、搗來搗去。

這讓李淵突然對自己的那些妃子們，同了起來。

只是現在容不得他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火辣辣的滋味，讓他臉紅了四個度，額頭上冒出汗漬，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這種覺有些難。

可他一點都不反。

反而是讓他痛快起來。

咂一咂，還能回味起片的滋味，、鮮，蒜香裹挾著，就意外地發現，這匹難以馴服的烈馬，竟是如此的眉清目秀。

李淵又夾了一筷子子，小心地抖落上面的辣椒，才放自己里。

這次他終于能更加細致地品嘗片的味道。

兩次辣意雜。

也讓李淵眼有些發直。

這時，銅鍋里的湯水沸騰起來，李世民拿起一旁的空碗，稔地撒上一撮香菜，舀了大半碗湯，給李淵遞了過去。

李淵接過來，吹了吹，散去上去的熱氣，抿著碗邊、吸溜一口，湯水一地落到李淵里。

熱意本應該是會讓辣更加猛烈起來，可羊湯鮮的滋味，反而讓這辣意消去了不，像是一捆上好的草料，落在那匹烈馬面前。

烈馬不再撒潑，低頭啃著，安靜了下來。

只是原地踏踏馬蹄、抖落幾下腦袋、發出一陣唏律長鳴。

李淵舒緩吐了口氣。

抬手抹了下自己額頭的汗漬，向前方看了過去。

這讓他微微一愣。

明明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卻覺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多了一層，沒了那種隔著一層布、看著皮影戲的覺。

空氣也活躍起來，耳朵里湯水翻騰、炭火炸裂，魏征罵著程咬金、程咬金呼哧呼哧吃著。

隔壁桌李淑、李麗質還有其他幾個他不上名的小姑娘，正熱切地討論著他一點都聽不懂的東西。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李淵捫心。

是“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