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沉默地看著越發無力的電機。

能量？

這個詞不難理解，但很新穎。

就像尹煊昨天說的那樣，干癟癟的文字，是無法表述出他這一門學問里所蘊含著的力量。一個簡陋的電機，帶給他的沖擊是巨大的。

哐當一聲，隨著轉帶來的震，簡陋的支架散落，線圈砸在木板上，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響。

就像...李世民的世界觀，也隨著這一道聲響，產生出了微小的裂痕。

這東西有什麼用？

如果只是單單這麼一個電機的話，沒用。

“奇巧技”四個字就足以形容。

但重要的不是這個件本，而是這個技。

不用尹煊解釋，李世民都能想得到，自己能轉的水車、不用馬自己就能跑的馬車、甚至夏天的時候，這東西也能用來吹風——這是拍在程咬金臉上的那個小風車帶給他的靈。

尤其是馬車。

要是做正常大小的子，這種速度哪怕比不上馬，但貴在持久，運輸糧草是極好的助力。

糧足兵強，有這麼個東西在，李世民幾乎已經預見到了，大唐軍隊的糧草開撥將會迎來什麼樣的巨大變化。

“店家...不，先生能琢磨出這麼大的一個學問，為什麼不報效朝廷？”李世民緩緩開口，語氣慎重，“以先生的學問，就是讓朝廷單獨給先生另設一個府衙，怕也不是問題。”

魏征詫異地看了李世民一眼。

他能聽得出來，李世民這是心了。

這話不摻一點虛假的分。

不過他在心里合算了一下，這并不是很夸張的一件事，他抿上了，乖巧地沒有開口說話。

尹煊搖了搖頭。

李世民追問了一句：“為什麼先生不肯報效朝廷，有朝廷的支持，先生的學問不才是會發揚大嗎？”

尹煊笑了笑，又搖起了頭：“不是我不肯。”

“是現在的大唐養不起。”

李世民愣住，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什麼樣的回答他都能接，唯獨這個回答，讓他有些沒法接。

大唐富庶，萬民來朝......結果在尹煊的里，就了養不起？

“大唐怎麼會養不起店家的？”魏征搖了搖頭，不可置否，“就是些許銅、鐵罷了......”

尹煊抬手敲了敲桌子，打斷魏征的話：“我這門學問，想要學個皮，像李淑那樣備個紙筆就好了。”

“想要門，一年說得萬貫。”

“想要了解一些基礎，一年沒有十萬貫是不行的。”

“想要讓它變得有用一些，那一年就需要至百萬貫。”

說著，尹煊頓了一下。

“如果在這個基礎上，想讓它徹底發揮作用的話，一年千萬、上億貫也只是多了一些試錯的機會。”

李世民吞了一口口水：“先生沒有在開玩笑？”

尹煊點點頭：“當然沒有。”

科學果都是在千上萬次的失敗中，逐一試驗出來的，而這千上萬次的失敗，需要大量的資源用以支持。

在所需金錢資源的這一點上，尹煊也沒夸張。

就像是自己做的這個電機，這些銅線、鐵棒，加在一起需要三四貫。如果不是自己清楚如何制作電機，想要研究出來，本至要翻個百倍。

而這些東西...算不上科研果，頂多是一個開胃小菜，培養興趣。

李世民沒有盡信，他有點想不到，得怎麼弄，一年能花到百萬、千萬，甚至是上億貫銅錢。

但這畢竟是尹煊的學問，尹煊的話無疑很有說服力。

“現在的大唐，窮啊！”尹煊嘆了口氣，慨一聲。

他抓起番茄，拔掉銅棒、鐵棒，朝著沒有被污染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而且研究那些東西太累了，我還是好好經營好我的食肆。”

“說了這麼半天，幾位客人想要吃一些什麼？”

他們幾個沒開口。

尹煊挑了挑眉，有些驚訝：“你們今天是不打算吃飯了嗎？”

程咬金重重點著頭：“吃，怎麼不吃！”

“店家您來一份火焰山、大漠風沙里、金鑲玉、翠椒...再按著我們人頭，每人來兩碗米飯。”

“再來半斤玉京秋。”

尹煊站起，臉無辜：“酒沒了。”

程咬金向后仰了仰腦袋，無比震驚地看著尹煊。

那麼好的酒竟然沒了！

尹煊也沒想到能賣這麼快，哪怕自己限量了，也耐不住這幾個牲口天天來喝，再加上周布來的那天晚上，他也沒限量。

單是周布一個人，就喝了半多斤。

昨天李世民喝的那點，就是最后可以拿出去賣的了，廚房里倒是還有二兩多，但那是留著做菜的。

程咬金失地嘆了口氣，咔吧一口，把里的簽子咬斷：“那店家新酒什麼時候出？”

尹煊想了想：“等年后吧。”

“我最近也請了些人，到時候做一個酒坊，以后的酒也不需再限量了。”

畫了個餅。

程咬金覺得自己被香著了，臉上的神漸漸緩和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沒酒就沒酒吧。”

“勞煩店家了。”

尹煊轉去了廚房。

李世民看著桌上的東西，朝著侍揮了揮手，讓侍把這個東西重新拼裝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回收回去。

然后他轉過頭，看向李淑：“你剛才說的那個電磁應是什麼東西？”

李淑小聲回道：“正哥哥沒教我們那東西，只是有一次隨口提到過，說什麼電是一種自然現象，也是一種能源，又隨口說了些電磁應的話出來......”

“我還以為今天正哥哥做的就是電磁應。”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們現在跟著店家學了哪些本事？”

李淑回道：“還是力和，除此之外就是算學，還有一些生、地理上的知識。”

生？

“這生是什麼東西？”李世民好奇地問道。

李淑臉微微一紅：“就是研究、植的一門學科。”李麗質臉也跟著紅了一下。

臉紅什麼？

天冷凍的？

魏征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異樣，但很乖巧知趣地沒開口發問。

李世民則是深思起來，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