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王府之中,涼風習習,李祐看著堆積在大箱子里的銅錢,臉上平靜的很。他已經計劃開始建造一個巨大的倉庫,用來存放錢財了。
老黃恭敬的站在一旁,佝僂著腰,言又止許多次之后,終于小心翼翼開口了。
“啟稟殿下,老奴心中實在是不解,請殿下告知。”
李祐瞥了一眼老黃,差不多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想問為什麼是十五文錢一斤?”
老黃沉默,他確實有些不明白,這麼好的鹽,卻賣的跟鹽一個價,是不是低了?
李祐看了老黃一眼,心頭嘆息。老黃這種人,在皇宮里久了,怕是和普通百姓節太久了。
李祐負手而立,看著窗外,平靜的話語里,仿佛包裹驚雷。
“如果大唐百姓,每個人給你一文錢,你會有多錢?”
老黃心里面的愁云一瞬間像是被狂風吹散一般,撥云見日。
對啊,每個人,若是只有一文錢,那放眼天下,不,就算是放在齊州,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回王爺,那是一個不小的數目,老奴不敢想。”
李祐點點頭,繼續說道:“如果,他們每天都給你一文錢呢?”
轟!老黃瞬間明白了,大腦之中一片空白。
鹽,這東西,每天都有人吃,人人都需要,無窮盡也。
哪怕每天每個人只有一文錢……
嘶……
李祐笑了笑,趁老黃還在震撼之中時下達命令。
“今日開始,加快制鹽速度,每天超過一萬斤,所有人都有重賞!”
李祐放下話之后,王府之中,猶如上了發條一般,節奏更快了。
張山帶頭干,六百個親衛那一個賣力,尤其是聽到重賞兩個字之后,如同打了一般。
短短一天,就再度煉制出來將近六萬斤鹽,產量幾乎翻倍。
然而,第二天,六萬斤鹽,依舊被齊州百姓一掃而空。
鹽的需求,是無窮無盡的。
李祐算了一筆賬,對于這六百人來說,現在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了,這麼干賺錢太慢了。
封閉式的制鹽基地,要提上日程了。
這些親兵雖然領著朝廷的軍餉,可以往死里用,但他們有更大的用。
短短兩天,整個齊州城的百姓似乎都知道了十五文錢的鹽。
街頭巷尾的議論,從以前的家長里短,八卦閑談,到現在,只有一個話題,那就是鹽!
城里干活的人極多,他們都是東城貧寒宅子里長大的,比不得西城的富人,只能干點苦力活,混口飯吃。
最舒坦的,就屬他們,平日里干活里寡淡,可現有了十五文錢的鹽,他們覺渾有使不完的勁兒。
“我現在渾都是勁兒。”
端著碗的漢子蹲在門檻上,朝著一旁正在搬運貨的同伴炫耀。
“你嘗嘗這飯菜味道,真香啊,以前都啥啊,苦不拉幾的。”
“大哥,你說這麼便宜的鹽,能賣多久啊?”一旁有個小年輕,一臉期待,里還塞著一口窩頭。
“就是啊,那鹽號到底賺不賺錢,不會幾天就沒了吧?”
干苦力活的人每天活量大,如果沒有大量的鹽作為補充,立馬就會有氣無力,賺錢也會變。
十二文的鹽,以他們的活量來算,只夠支撐一個月。
然而十五文錢一斤的細鹽,略一算算下來,一個人足足可以吃三個多月。
哪個劃算?傻子都知道!
“真希這鹽能這麼一直賣下去啊,家的鹽太雜,一口鹽里,一半都是石頭。”
“其他鹽號的細鹽,都是五十文一斤,偏偏他們是十五文一斤,好人啊,咱也能富貴人家吃的細鹽咯。”
“來來來,抓干,結了工錢,多買點細鹽去。”
齊州東城的人乃是貧寒出,再加上今年的災年,家里面余糧不多,余錢也不怎麼充足,只能勒腰帶過日子。
大清早,吵鬧的聲音就從東城某個巷子中傳來,人和孩子的哭聲,讓男人心里煩躁,只能蹲在門前,唉聲嘆氣。
“二狗子,這是咋了,腦袋都能耷拉到里了。”
被稱作二狗子的壯年男子,臉上掛滿了憂慮:“三叔,你就別埋汰我了。”
“這不最近又腌菜麼,家里的鹽都用完了,細鹽又用不起,哎。”
中年男人扶著墻,聳聳肩:“我說你這小子,一天到晚不要只顧著埋頭干活。”
“城南泉水巷有家鹽號,賣的鹽,十五文錢一斤。”
二狗子一愣,梗著脖子死死盯著中年男人:“三叔,你不會騙我吧?”
“嘖,你這個人怎麼不識好歹?我騙你干嘛?我昨天剛去買了兩斤,你快些去啊,很多人搶著買都買不到呢!”
二狗子心里犯嘀咕,怎麼可能?十五文錢一斤的細鹽?這莫不是哪個善人大發慈悲了?
一咬牙,從鞋底摳出來一塊兒碎銀子,拍拍屁,朝著城南方向跑去。
齊王府中,李祐實在不了廚子的手藝了,親自手。
什麼君子遠庖廚,不重要。
賺到錢就該,有些,你還真得自己手。
“多放點鹽,吝嗇個啥?本王是那種缺鹽的人?”
“胡椒貴怎麼了?本王缺那個錢嗎?”
“桂,八角,藤椒,你們為什麼就不敢多放?”
李祐一邊說,一邊親自手,一旁的廚子和廚娘噤若寒蟬,他們從沒有見過親自下廚的貴族,更別說親自手做飯的皇子。
終于,巨大的木盆之中,一整只羊被腌制差不多了。
烤全羊,一定要自己手,才有就。
唯一不爽的是,辣椒只能用茱萸代替,總覺了點什麼。
讓仆役搭好架子,李祐隨手出幾把劍,穿過整只羊的,架在了搭好的木架子上。
夜空之中,飛蛾在周圍晃著,朝著火堆義無反顧沖了過來。
滋啦……
滋啦……
羊在火上炙烤的時候,發出一陣陣焦脆地聲響,香氣四溢,充斥著整個王府花園。
后花園的草叢里,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那烤全羊的方向,難住了。
咕嚕嚕……
咕嘰……
他們互相對視,大口吞咽著口水,肚子已經不爭氣的開始喚了。
半個時辰之后,李祐點頭示意,侍小心翼翼拿起短匕,割下一塊兒羊,卷在了洗干凈的青菜葉之中,送到了李祐邊。
一口咬下,水四溢,香氣撲鼻。
“爽啊!”
來到大唐這麼久,終于吃到最接近后世的一道菜了,還是得自己手啊。
要是再來塊兒冰鎮西瓜,就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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