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那一瞬間，手臂上的皮疙瘩就起來了。

宋棠這一瞬間都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剛剛說過他學習太差，所以心報復自己。

但是這小屁孩真的是一臉坦，還煞有其事的問他：“顧先生和談過嗎？”

顧宴卻在此時轉頭看了一眼宋棠，看得宋棠一面心里發氣，一面莫名其妙。

“那倒是沒有，”顧宴回答，“畢竟那時候年紀太小了，連什麼談都不知道。”

“哦，小青梅啊——”苗宗找了一個極其有概括的詞語，“那怎麼沒有……”

顧宴卻及時打斷了他：“算不上什麼青梅，不過是我認識久一點，估計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苗宗很輕聲的嘟噥，“那算是什白月？”

顧宴出乎意料的沒有否認這個稱呼，語氣也很平淡：“因為他小的時候會帶著我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

“這就算是白月了？！”

不僅僅是苗宗，就連宋黎宋棠兩個人都覺得顧先生小時候未免也太好騙了吧？

“我小時候是單獨請家教一對一，”顧宴笑，“所以，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擁有的小伙伴，就是。”

聞言的宋棠有那麼一些微妙的嫉妒，一個小伙伴都值得他記那麼久！

“那個時候他就住在我家的對面，”顧宴道，“我都能看到在外面做大姐頭，帶著很多小孩子玩。所以——”

“你就不了，跑出去找他們了？”

最初的初衷的確是這個，可是最后溜出去的時間不太恰當，沒有找到那麼多的小朋友，只找到了在花房里面倒數數字等著捉迷藏的宋棠。

宋棠腦回路還特別清奇的把它當了“花仙子”，給他了一腦袋的花瓣。

宋棠還利用自己多年以來躲避爸爸媽媽到廚房里吃東西的本事，帶著他躲保鏢去了。

“那個人呢？現在還聯系嗎？”

顧宴再一次看了一眼宋棠：“還有聯系——”

耳朵聽著靜的宋棠冷不防差點兒把自己的碗給打了，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筷子，暗的瞪著他。

“哦——那真的是荔枝嗎？好奇怪的名字啊……”

宋棠冷不防膝蓋再次中了一槍，覺得今天苗宗絕對是故意來找自己不痛快的！

“對呀，就是荔枝，”顧宴點評道，“很可的名字，不是嗎？”

這是不是就是人眼里出西施？

宋棠氣哼哼：“哪里可了？一點都不可！這什麼樣的爸媽會給孩子取這名字，就像老宋一樣一點都不負責！”

“你不喜歡？”顧宴問。

宋棠義正言辭：“我不喜歡，我一點兒都不喜歡！”

“行——”顧宴點頭，“那糖糖還吃小蔥拌豆腐嗎？”

里面的蔥白已經撿得非常干凈了，可是宋棠就記著他的“荔枝白月荔枝白月荔枝”，上說著自己一點都不在意，但是事實上就連那盤小蔥拌豆腐都看得不順眼了。

“不吃了！”

宋黎莫名其妙：“不是你剛剛自己說要吃的嗎？多大個人了，還挑食啊？”

宋棠被腦殘弟弟給氣到了：“挑出來的太慢了，我已經不想吃了！”

宋黎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通，轉過眼睛來看著桌子上的另外兩個人：“怎麼回事？剛剛不還好的嗎？”

顧宴的模樣像是有那麼一點忍俊不，但是語氣也很平淡：“天氣不好吧。”

雖然桌子上的另外兩個人都不明白“天氣不好”和“不吃飯”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關系，但是既然人家顧先生都這麼開口了，苗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宋黎則左看右看哪盤小蔥拌豆腐，覺得澤還是不錯的呀，不至于就不吃了吧。

一整天里，宋棠都耿耿于懷那個什麼“荔枝白月”，一看見他就暗暗瞪著他。

顧宴看上去心反倒還不錯，可能真的是回憶起過往來了，居然還有閑逸致邀請明顯不怎麼想搭理他的宋棠陪他一起看相冊。

宋棠本來是想要拒絕的，可是恍然間又想起了泠雁雪給他的那一本相冊圖里顧先生在漢諾威留下的照片，心里頭忍不住有那麼一點發。

但是表面上架子不能丟。

還像模像樣的咳了一聲嗽：“這可是你邀請我陪你看的！”

顧宴輕輕的笑了一聲：“對，是我邀請你的。”

宋棠這才一副屈尊降貴的模樣，坐到他的邊，陪他看那本相冊。

事實證明，宋棠的這個決策是非常非常正確的，顧宴的這本相冊里留下了不以前的照片，大多都是他已經在讀書的時候嚴肅的、年的、眉眼還在意氣風發的時候拍下來的。

里面的一些照片已經看的出來比較老舊，甚至有些拍照手法都還在非常的不。

甚至在田野里還留下了幾張看上去年紀比較小的班級合照。

宋棠嘗試在里面找了一圈，發現自己居然眼拙如此，沒有發現哪一個是顧宴。

照片上的那些小孩子像是參加了什麼文藝展演，個個都化著特別濃的妝。

宋棠撣了一圈那個妝容夸張的小孩子，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年的時候就已經西裝革履的小紳士的顧宴，畫出這種妝容來會是什麼模樣？

宋棠干脆指著那些小朋友，一個一個問：“先生，這個是你嗎？”

顧宴依次搖頭回答：“不是……”

問完了一圈的宋棠自己都有那麼一點累了。

當問完最后一個小男孩，依舊沒有找到兒園版的顧宴時，表有一點微微的發生了改變。

“難道說……？！”宋棠緩緩的把手指挪到了下一排的小孩上，“先生，你小時候穿子？！”

“你這是想到哪里去了？”顧宴哭笑不得，“誰告訴你這是我的班級照的？”

宋棠詫異：“額——居然不是嗎？那顧先生，你留著這張照片干嘛？”

“……”顧宴多看了好幾眼，發現真的表自然又正常，好像完全發現不了這張照片里頭的問題。

“要不你再仔細看看里面有沒有誰是你比較眼的？”

宋棠又抬著那張所有人都被畫了極其夸張的舞臺妝的照片，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

“——啊！”

顧宴笑。

“完全不認識！我一個都不認識！”宋棠斬釘截鐵地說完這句話，又覺得顧先生這麼問，一定有他的用意，“難道說這里頭的人，我應該認識誰？”

顧宴表有點兒言難盡，把手里的相冊抬到眼邊，仔細的看了幾遍，期間瞥了宋棠不下五六眼。

最后緩緩的把照片放下：“沒關系，你認不出來很正常。”

隨后任由著宋棠往后面的照片翻去，也沒有再管很多次的把視線停留給了大學時候研究室和運場上留下的剪影。

說白了，就還在是一直非常重視的“狗”。

晚一點兒的時候，泠雁雪發回消息來說，聯系上了那一位老教授，只不過由于現在是假期，那位老教授在芬蘭度假。

宋棠立刻表示自己可以過去拜訪他，希他能接自己的唐突。

“不用不用！”泠雁雪笑著擺手，“這老太太可好說話了，一把年紀了也不圖什麼了，你要是愿意找學點功夫，也高興！”

泠雁雪把聯系方式分給了，拿到聯系方式的宋棠要不是看時間不對，恨不得現在就給傳個消息。

還是顧宴和說：“我們不就是來度假的嗎？過幾天干脆去門上拜訪。”

宋棠一想覺得也是，多留了一點功夫在書本知識的鉆研上。

只希到時候自己去了，不要顯得過于無知，把人家老教授氣得不想理自己。

看得苗宗還嘖嘖稱奇。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宋棠好笑，“求學，求學，不求負篋曳屣行于深山巨谷，附耳傾聽以求師門指正，但是至態度得端正吧！”

“我就是覺得稀奇！”

“稀奇？稀奇個什麼？”宋棠還不解。

“以前就是以為富二代，都……”一時間，苗宗還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了。

“都是紈绔子弟，不學無的，是吧？”

“嘿嘿嘿……”苗宗干笑了兩聲，轉開了話題，“我都以為你們就是那種閑著有空就飛個飛機去黎看鴿子，法國喝葡萄酒的。”

“你跟著我這麼久，是喂到了法國的鴿子，還是去喝過葡萄酒？”宋棠咋舌，“附近公園里的鴿子，我都好久沒喂過了！”

“對呀——”苗宗搖頭，“這和我想象的富二代不太一樣！”

“是不是覺自己總算是接到幾個正常人了？”宋棠嘲笑他，“富二代也是要學習的！看你以后回去還好不好好讀書？”

苗宗這下總算是端坐了子：“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報輔導班！”

宋黎的博覽會結束，大使館也不辦好了苗宗相關的證件。

自打上一次這個小屁孩哪壺不開提哪壺，宋棠想把他遣返回國的就愈發的強烈了。

苗宗前腳剛把護照拿回來，后腳宋棠就想給他買機票。

苗宗當然不愿意，可是不愿意也沒有辦法，因為他沒錢。

第一次到“一分錢難倒一個英雄”的苗宗終于意識到了賺錢的重要，否則他就只能像現在，就像是被提小崽子一般提上了飛機，然后還會被空姐非常心的詢問：

“你好，這里是兒指定航飛航行服務，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隨時呼我們。”

苗宗被那個“兒”兩個大字刺激的不輕。

“什麼兒？”苗宗不可置信，“我是年人了！”

“哦，是這樣的，”麗端莊有氣質的空姐朝他解釋，“這個一般是指定服務，不一定是兒服務，但是一般指定兒。”

“所以？”

“您所被指定的，就是兒服務。”

苗宗臉上最后一微笑也消失殆盡，覺得宋棠就是蓄意報復。

但是這件事也側面襯托出宋棠完全就是把當一個不的小屁孩，所以既沒有找過他麻煩，也沒有刻意針對過他的問題。

他從來就沒有和在同等的位置上，有過任何對話。

連他自以為是的表白，都沒有放在心上。

苗宗頂的輔導班開課，還是在一天之后，機構里的老師打電話來催他：“你要是再不來桌子，我要給別的人了！”

嚇的苗宗大半夜的接到時差不對勁的電話，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別呀別呀！姐姐、姐姐……漂亮老師！我這不是事出有因嗎？等我回來了，在免稅店里給您帶香水！”

外面的輔導老師被他油舌氣的差點笑出來：“誰要你的香水？趕的來給我上課！”

但是好歹沒有提要把他的桌子讓出去這件事。

宋黎也走了，屋子里很快就空曠了出來，家里只剩下宋棠和顧宴兩個人，宋棠盯著那幾本《山海經》原著和解析，翻了四五天，心里頭才沒有那麼慌。

甚至難得有時間謝過了家里的菲傭，提出想和顧先生像在國一樣去逛超市。

宋棠還是有那麼一點想念家鄉的味道了，了冬之后，中國人的習俗那麼多，可是在異國他鄉里能省的都省了。

最多就是幾個人圍在一起包了點兒餃子。

餡還都是奇奇怪怪的味道。

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宅，只是在網上隨便看了一下附近超市的排名，就想過去。

可是顧先生明顯比悉的很多，徑直將車開向了一家規模并不小的亞洲商店里。

宋棠還詫異可以在這里買到國的火鍋底料，經理打扮的一個亞洲人就出來對他道：

“顧？你要的面和一些調料我們給你找到了，你現在要帶走嗎？”

宋棠不明所以：“什麼調料？”

“前段時間，顧說他想要一點做長壽面的材料，還有點兒不太常用的食材……”他說，“有些東西在德國有人用，所以還是花了點時間調貨，今天才剛剛到。”

“你……”宋棠猛地轉過頭，“你怎麼會知道？！”

宋棠一瞬間里有點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眼睛看著他，亮的像是會發。

“留意一下伴的生日，以及生日習慣，”顧宴接過他手里的那些東西，“不是我應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