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志不想跟廢話,一直催著給錢,“一百萬,我只要一百萬,你現在生活多好呀,有兒有,有不差錢的夫家,這點小錢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的,你只要給我這麼一點,就能安穩生活了。”
于安志說起這一百萬,兩眼放,他把這一百萬當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蘇桐捂著口,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瞪著他,“你做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我要報警!你從我兒那里拿到的錢也得給我還回來!”
蘇桐沖著自己的車走過去,連安全帶都顧不上系,踩著油門就走。于安志見要去報警,趕跳上托車,擰油門,呼呼兩聲,就朝著的車子追過去。
寒冬刺骨的風像刀子一樣刮著,于安志坐在托上,他已經失了神志,雙眼發紅,眼睛里只有一個目標——追上蘇桐拿到錢。
幾天前,蓉城的地下賭場,于安志拖著一袋子現金上了賭桌,期待著打個翻仗。他賭紅了眼,賭場老板也對他的錢紅了眼……
三天過去,于安志像一行尸走一樣走出了賭場,上沒有帶任何東西,連裝錢的麻布袋子都輸沒了。
他回了家,家里的老爹摔斷了,癱在床上嗷嗷大哭,抱怨著那群催債的人就是一群流氓強盜,把家里的東西都砸了,一件像樣的都不剩。
債主聽說于安志回來了,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過來,各個手上都拿著家伙。
“三天到了,于安志,三天前你不是說要一次把債還清嗎?”
于安志跪在地上,沒有說話。債主一揮手,一群人對著破破爛爛的家又是一通砸,于老爺子在床上嗷嗷大,哭爹喊娘。
于安志終于發,撿起地上的酒瓶子,對著人就是一通砸,一雙猩紅的眼睛瞪著,眼神中的紅,似乎是唯一支撐著他最后一口氣的。
他跑了出來,丟下了癱在床上的老爹,一個人騎著托,擺了追債人,一路飛奔向臨城,找到了蘇桐……
臨城一片沉,灰白的天空又飄起了雪,江映月和沈聽瀾在隔間換禮服,從飯店窗戶看出去,雪越來越大,雖然在室,有充足的暖氣,但還是打了個寒,心揪了一下。
“映月,怎麼了?”沈聽瀾換好了西裝禮服,打好了領結,走過來幫。
江映月站在窗前,一襲婚紗散落地面,沈聽瀾幫綁著背后的帶子。
“下雪了,我媽這麼還沒到?”有點擔心,又給蘇桐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又響,始終沒人接……
另一邊,蘇桐聽著手機鈴聲從包里傳出來,又看了看后視鏡,于安志騎著托車從后面追上來。
踩了一腳油門,心跳越來越快。
“蘇桐!你以為你還可以跑掉嗎?”于安志迎著飛雪,和的車并駕齊驅,從窗戶對著大喊,“你跑不掉的,以前跑不掉,現在也跑不掉,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隔著車窗玻璃,于安志悶悶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蘇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踩著油門飛奔,的腦海里不控制地回放起過去的痛苦回憶……
于安志白天會給做飯,到了晚上喝醉酒輸了錢,回家就對著一頓一頓打。今天破口大罵要掐死,第二天就像是換了個人誠懇道歉哄。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周而復始,不斷折磨著。
于安志像是一條毒蛇,他是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咬一口,纏繞住的脖子,讓無法呼吸。
不了。
這麼多年了,蘇桐以為自己終于擺了這個人,甚至已經放下了過去,也不再怨恨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養育兒,照顧家庭。可是世事弄人,覺自己像是一頭跑不掉、逃不的獵,一直被他追捕著。
如今他還找上了自己的兒。
不,絕對不能讓江映月的生活也毀在他手中,那是兒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好不容易要辦婚禮了,絕對不能讓這個人、這條毒蛇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
蘇桐從車窗看出去,于安志騎著托,在大風飛雪里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
“把錢給我!你逃不掉的!”于安志對著大喊,著的車很近,出手錘著的車窗。他又扭了扭油門,沖到了蘇桐車子前面,著的車速,回頭看,讓停車。
蘇桐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可怕的念頭。
盯著于安志的那張冷的臉,呼吸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抓住方向盤,腳放在油門上,一腳踩到底。
路口一聲轟響,蘇桐的車撞上了于安志,接著又是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劃破雪日路口的寂靜。
托車被撞飛,車子也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馬路邊的大樹上,車頭直接凹陷了一大塊,強大的沖擊力差點把樹干攔腰截斷,樹枝上的積雪全部震抖落下來。
車冒著白煙,地上一片狼藉。
漫天大雪從灰白的天空飄下,一切都安靜下來。車門咔嗒一聲打開,蘇桐滿臉是,緩慢又艱難地從車上出腳想要出來,腳剛落地,整個人失去了力氣,直接跌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
冰涼堅的地面,還帶著柏油路刺鼻的氣味。路面落著半化不化的雪,混著車子碎落一地的零部件,在地上結了冰晶。又被緩緩流淌過來的浸化開,像是雪地里開出的一朵紅梅,耗盡生命最后的溫度,綻放開來。
蘇桐躺在泊中,睜著被糊滿了的眼睛,腦中想起的,是的家人。
是江兆民溫和的笑容,是他在廚房笨手笨腳學做飯的影。
是江川一邊打著游戲,一邊急急忙忙喊過去幫忙把撒了的水杯扶起來的樣子。
是小小的江映月躺在懷里,即使母倆生活困難,小姑娘依舊逗開心的臉龐。
這個冬天好冷啊……蘇桐覺冰冷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越來越難覺到手心的溫度,的熱量一點一點散失著。
想念的家人。
手機鈴聲從車里傳來,蘇桐想要爬起來,兒還在等,還沒看到兒穿婚紗的樣子,還沒來得及參加兒的婚禮。
試圖把手肘撐起來,手卻像是了力,不到骨頭的支點,一陣刺痛后,又倒在了冰涼的路面上。
呼吸好難呀,每一口氣息都帶著腥味,混著寒冬的氣息,在呼吸道中像是結冰變一把把小刀,順著氣管往下,割破的五臟六腑。m.166xs.cc
努力睜開眼睛,只看見那雙為兒準備的婚鞋被甩在了地上,藍白的鞋子,被蔓延過去的浸泡著。
周圍變得嘈雜起來,蘇桐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好像看見了兒穿著婚紗、踩著這雙婚鞋的樣子,像想象中那麼麗……
飯店包廂,江映月站在全鏡前面,整理著自己的頭紗,鑲著星鉆的擺輕紗一層一層鋪散開來,像是銀河淌過。拉起擺,看了看自己腳上穿著的雪地靴,低頭笑了笑。
想等著蘇桐過來,穿上蘇桐給選的婚鞋。
江映月提著擺往外走,沈聽瀾在門口等著,出手牽住,兩人一起推開門。
大門打開,深的西裝禮服襯著潔白的婚紗,兩人笑著緩緩走過來。
眾人呆站在原地,著他們,臉上卻沒有笑容,谷蔚紅皺著眉靠著沈清明,不忍看向江映月。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拄著拐杖,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什麼都沒說。
醫院的一通電話打過來……手機從江兆民的手中落,他眼神失了神。
江映月神抖一下,心里一。
“怎麼了?”心里不安,聲音都有些抖。
沈聽瀾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等了一會,又掛了電話,頓了好幾秒,他握著江映月的手用了用力,生怕倒下。
“你媽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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