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獵人之家時,天已經開始昏暗。
千夜隨便找了家酒館,喝了兩杯后,就從侍那里打聽到了附近哪家的房子正在出售。
一個小時后,千夜搞定了自己在暗城的第一個住所。
這棟帶有自己院子的二層小樓,售價居然只要五個金幣。它如此便宜,是因為一墻之隔就是貧民區。那里是一切混、骯臟與罪惡的集中營。可想而知,幾乎每一個夜晚,那棟房子都會有好幾個小顧。
沒有人愿意在這種地方常住,只要有可能,都會盡快搬離。
千夜倒是不怕麻煩,他出去采購了不零件,然后在院子墻角的落點,主樓門窗外布下了不陷阱機關。這些看似簡單的小玩意其實相當好用,不會輕易取人命,但是皮之苦絕對不了。布置完后,千夜就在外墻上涂了一行大字:有陷阱,后果自負。
寫完這些,千夜把院門一鎖,準備前往荒野狩獵。
從這里到城門,最近的路線就是直接穿過貧民窟。千夜不管那些無所事事閑漢們的敵意目,直接走進了一條狹窄得幾乎要側才能通過的巷子。
這條巷子曲曲彎彎,本就狹窄的通道上還堆滿了雜,顯得更是擁不堪,有的地方幾乎無法下腳。地面上到是垃圾和流淌的臟水。
臉上臟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小孩子們追逐打鬧著,從一條巷子跑進另一條巷子。
兩旁都是低矮窩棚,哪怕是中等材的男人,進出都要彎腰低頭。有些人會站在門口,不斷向路人招著手。只要十個銅子,們就可以陪你睡一覺。
這一幕幕景象,并沒有讓千夜嫌惡,反而覺得無比懷念。他生活、長大的地方比這里環境更加惡劣。飛艇墳場是沒有道路的,每一腳下去都是各種金屬碎片或塊條,人們蝸居在大大小小的廢棄艇倉甚至是管道里。
小孩子們從來沒有游戲嬉耍的想法,由于缺吃的,平時大家都要保存力,打架的唯一理由就是爭奪食。
在千夜眼里,這些狹窄幽深的巷子至有著最起碼的秩序,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則代表著活力。
千夜走完了這條幽長的窄巷,盡頭是一塊小小空地,七八條道路同時匯聚到這里。他稍稍辨別下方向,就朝著地勢最高也最寬闊的那條街道走去。幾乎每個巷口都聚集了兩三個虎視眈眈的原住民,看到陌生人經過,一起把不懷好意的目投過來。
千夜目不斜視,也并沒有刻意回避什麼。他一的皮甲,以及背上的突擊步槍和腰間的短斧,都清晰表明了這個外來人不好惹。
但就在他經過一個巷口時,里面突然沖出一個瘦小的男孩,如出膛炮彈般筆直對著他撞來。千夜怎麼可能讓他撞上,輕輕一個側就讓了過去。
男孩一下撲了個空,當即面朝下,齒撞到泥地。他掙扎著爬起,忽然用力吸了吸格外大的鼻子,猛然尖道:“族的原力槍!我聞到了!我聞到了!”
隨著男孩的尖,一剎那間,整個貧民窟都沸騰了!
族的原力槍,那可是一筆天價財富。無論誰得了,都可以改變命運!
千夜有些意外,這個小男孩的鼻子太靈了,居然能夠聞得出被他重重包裹放在背包里的流金玫瑰。而且他嚷的不是金幣之類更常見財,顯然并非隨口瞎說。看來即使貧民窟中,也有不生天賦的人,只不過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注定一生埋沒。
許多衫襤褸的人緩緩圍上了千夜,并且手里都持著木菜刀等原始武。
千夜很無奈,這種局面一旦形,往往不見就不罷休。他摘下肩上的突擊步槍,重重地拉開槍栓,黑的槍口對準了人群。
“誰敢過來,就死!現在,把路給我讓開!”千夜喝道。
但他的話毫無威懾力,圍上來的暴民們并沒有退,反而在彼此對一陣之后,把包圍圈更收些。他們呼吸重,雙眼中漸漸布滿,盯著千夜的背包閃貪婪的芒。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忽然作勢要撲向千夜。他剛一,千夜好像背后也能視般,驀然轉,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額頭。
那男人一下呆住,但是看千夜并沒有開槍,他就如野狗般伏低了子,甚至對千夜發出了挑釁的低沉咆哮。
千夜知道事壞了。
但或許是之前慢慢走來尚未完全散盡的思緒,或許是空氣中彌漫的帶著金屬臭味的腐敗氣息太過悉,千夜的手指一點點扳機,但始終沒有扣到盡頭。
‘突擊手’的威力不但能轟開對面這個瘋狂男人的腦袋,擴散的余波還足以掀翻他左旁其他人,最后轟塌正前方那個巷口的窩棚。
那個男人見千夜一直沒有開槍,膽子驟然大了,再不遲疑地騰空撲起,狠狠咬向千夜的咽!
千夜猶豫了一下,心里嘆氣,松開扳機,抓住槍的手改橫托為豎握,準備用槍柄把這個男人砸暈。憑他現在三級戰兵的實力,都能從這個地方沖出去。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千夜面前的男人頭顱突然炸開,點和腦漿濺了千夜一!
那是被大口徑子彈轟中才有的景像!
千夜驟然轉頭,看到旁邊的屋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勁裝的人,單手提著一支明顯改裝過的火藥步槍,格外大的槍口正在冒著淡淡白煙。
的槍口微,已經對準了鼻子特別大的那個小男孩,冷笑道:“去死吧,小壞種!”
“等一下!”千夜的聲音和槍聲同時響起。
巨大的后座力讓那個人滿的上往后微微一仰,而小男孩的腦袋連同半個上都一起炸開。
暴民們頓時一片驚慌,就有人轉逃跑。可是大多數卻反而被激發兇,立刻有人嗬嗬著撲了上來,無數雙手對準千夜背包的肩帶抓過來。同時混中兩把用廢鋼片打磨的短刃則捅向千夜的后腰。
這些暴民弱得不堪一擊,可是下手卻絕對狠毒辣,而且他們本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千夜嘆了口氣,反手一,兩把刃背就被他準確無誤地抓在手里。兩名暴民拼命刀或者是捅刺,刀鋒卻如同焊住了般紋不。
但是此刻,空中突然飛過來一個冒著青煙的金屬塊,是手雷!
千夜心中大罵,無可奈何之下一躍而起,翻過兩層窩棚,落到另一側的街道上,然后立刻伏地。
轟的一聲,兩個暴民首當其沖,高高飛上天空,還有幾只斷手斷腳隨著拋起。沖擊波摧毀了周圍的窩棚,無數木塊雜從千夜背上飛過,劃得他發痛。
這是軍用的大威力進攻手雷!千夜從強得出乎意料的炸余波中瞬間得出結論。這可是用來對付低等黑暗種族的厲害玩意,就算正式族戰士被波及到了也會傷!
如果千夜以為那只是一顆普通手雷,而沒有全力閃避的話,定會被這一下無差別攻擊傷得不輕。
他暗罵那個人出手狠辣,這種野戰中才能使用的武居然直接在城市里用上了!
暴民們一下炸翻了十幾個人,其余人終于被嚇到,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遠方的街區出現,很快幾名全副武裝的遠征軍士兵就沖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站在屋頂上的人,頓時一怔,態度馬上變得恭敬起來,問:“英男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您好象使用了不應該在城區使用的武。”
那個年輕人冷笑一聲,說:“沒什麼大事,這里有些家伙想要打劫我們獵人之家的員。我就順手干掉了幾個,好讓他們長長記。至于那顆進攻手雷,是它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我無關。”
為首的遠征軍戴著下士肩章,居然點了點頭,轉對同伴說:“已經弄清楚了。有人在這里藏了顆手雷,不小心炸。好了,我們收隊!”
幾名遠征軍士兵居然掉頭就走,地上還有十幾尸,他們好像本沒有看到。
見到這一幕,千夜只是沉默著。他在紅蝎的時候,幾次遇到過死亡指標,可那是對當地貴族而言的。眼前這種況,他經常聽一些在常規軍團中服過役的老兵說起,但親經歷卻是第一次。
這時那個年輕人從房頂上跳下,落在千夜面前,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亮出手掌中一個東西,說:“跟我走!我們找個地方去喝一杯。”
片刻后,千夜和就在一家酒吧里坐下。
千夜之所以跟著過來,是因為出示了一顆四星的獵人徽章。四星獵人,除了需積累到相應功績之外,還要至有四級實力才能拿到。
直到現在,千夜才有機會仔細觀察。
這是一個相當年輕的孩,大約二十左右的年紀,全穿著深棕配深灰的盔甲,看材質應該是某種兇皮,重點部位則是由金屬打造而。這盔甲當然比千夜那要強了好幾個數量級,而且穿在孩上異常合,顯然不是定制品就是專門調整過的。
有著一張英武和野兼而有之的面孔,十分麗。額頭有一道細小傷疤,不但沒有損及容貌,反而在側過頭眼角挑起的時候,平添幾分不羈的韻味。
孩很高,只比千夜矮了很不顯眼的一點,材異常火,象是蘊藏了滿得隨時會溢出的活力和力量。是深棕頭發,同樣束馬尾。
上前傾,好像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的脯已經抵住了桌沿。
孩以一種見多識廣的資深老兵才有的豪邁敲了敲桌子,對千夜說:“我余英男。你也可以我英男,或者男姐更加好些......不過,小子,你就準備喝這淡得和白水沒兩樣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