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夜在手室外守了整整一夜,終于在天快要亮的時候等到奚沉卿離生命危險的告知,他如釋重負跌坐在長椅上,耳畔回響著醫生說過的話。
醫生說,雖然傷口很深,但所幸送得及時,如果再晚幾分鐘,便是華佗在世也沒有挽大廈于將傾的本領。
醫生還說,從傷口可以看出,并非是匕首、刀片這樣鋒利的工造的,而是偏鈍的玻璃碎片。能夠用玻璃碎片劃出這般深的傷口,可見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發現奚沉卿的不對勁,那他是不是就真的失去了。
他想到給送粥時,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卻以為在洗澡,關上門離去。
如果,他沒有折返……
蕭照夜狠狠地揪著頭發不敢繼續往下想。
一閉上眼全都是奚沉卿躺在被鮮染紅的浴缸中,還有那慘白得不正常的面,為了他這一生再也無法忘卻的噩夢。
奚沉卿醒來已經是兩天后的傍晚,一連下了兩個月的雪終于在今日放晴,燦烈妖冶的晚霞沾滿一角,點綴在瓷青的天穹,溫明麗。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死,為何要讓我這麼絕地活著?”
這是醒來后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
蕭照夜心間忍不住一。
他不敢去看,幾乎是逃離般離開病房。
奚沉卿的話就像是一串魔咒纏繞他的心頭,揮之不去,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想如果他給自由,讓離開,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再經過奚沉卿自殺一事,蕭照夜的心開始搖了。
奚沉卿自殺的消息被瞞得嚴嚴實實,外界無孔不的都無人知曉,溫良予卻得到消息,來到了醫院。
蕭照夜為防止奚沉卿再次自殺,在病房安排了不人,可溫良予不知哪里來的本事,竟然同時將那些人調走。
病房,溫良予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床上,滿眼都是空麻木的奚沉卿,角浮現濃濃的笑意。
“奚沉卿,你怎麼把自己搞這個樣子了?孩子沒了,奚老太爺也死了,你什麼都沒有了。想必你現在一定是痛苦極了,看到你如此痛苦,落得這般下場,我心里說不出來的暢快。”
奚沉卿面無表看著窗外。
“當初人人都拿你和我比,都覺得我配不上蕭照夜。可那又如何呢?最終蕭照夜的人還是我,即便他如今一時被你的手段弄得鬼迷心竅,總有一天,他會清楚誰才是真正值得他的。只要你死了,我就不相信蕭照夜能對一個死人記一輩子。”
“奚沉卿,你說你要死為何不死得痛快點?割腕自殺有什麼意思,你倒不如現在就從窗子外跳下去。這里是二十二樓,你放心,從二十二跳下去,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多直接干脆!不過我想你恐怕也沒有那個勇氣,否則也不會選擇割腕了。既然如此,我幫你一把。”
溫良予戴著手套從包里拿出一支注和一小瓶藥,放在奚沉卿的手中,笑意猙獰可怖。
“這是河豚毒素,你知道該怎麼注。”
奚沉卿終于偏過頭,正視著溫良予,將手中的河豚毒素和注握,緩緩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將那安瓿徒手扳端,拿注將里面的河豚毒素吸干凈。
溫良予得意地笑了,仿佛已經看到奚沉卿注河豚毒素后慘死的模樣,“奚沉卿,你放心,等到你死后,我會為蕭家的夫人,擁有你擁有過的一切。每年清明佳節,我會讓人給你多燒些紙錢。”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奚沉卿出手拽過溫良予的頭發,將死死按在床上,嗓音仿若寒冰,“既然如此,那你便陪我一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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