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淚一滴滴砸落到他的手背上。

此刻，他已經被無邊的恐懼、害怕、自責、愧疚包圍。

誰都沒有資格替奚沉卿原諒。

他抖著，輕聲呢喃。

“是我，是我害了……”

“是我把到這個地步，都是我……”

“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顧斂深深地往重癥監護室看了一眼，轉離開。

至于蕭照夜，上天會懲罰他。

驟然下雪的s市溫度直接降到零下，重癥監護室外沒有暖氣，他就這樣在地上坐了一整夜。

醫護都不敢去管他，容錯更是視而不見。

當替蕭照夜理事務的江鳴趕到醫院時，蕭照夜整個人都蜷在墻角，額頭燙得嚇人，毫無的臉，再加上發白起皮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瀕臨死亡的。

江鳴趕來醫生護士，將蕭照夜送到病房治療。

眼前劃過一盞又一盞明明暗暗的燈，他不停地說著胡話。

江鳴彎腰把耳朵湊到他的邊，才聽清楚他說什麼。

——沉卿，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江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發生了這些事，奚小姐恨不得親手殺了爺才怪，怎麼可能原諒。

“蕭照夜，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害得我無法生育，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蕭照夜拼命地去拉奚沉卿的手，卑微地乞求著。

“沉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他眼見奚沉卿縱意大笑，眸中對他盡是蝕骨的恨意與殺意。

“蕭照夜，你奪走我的全部，把我變這個樣子，居然還想要我留在你的邊，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債償，我今天就殺了你，為我的孩子報仇！”

說話間，他眼見奚沉卿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朝他狠狠地刺過來。

他下意識抱頭蹲下，恐懼侵蝕他的全。

再抬頭，奚沉卿的影便消失在畔。

他站起，在這片白霧籠罩的地方，拼命地奔跑、拼命地尋找、拼命地呼喊。

“沉卿！沉卿！你在哪？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再這麼折磨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忽然，他的心口被一把利刃刺穿，暗紅的鮮順著刀尖滴落。

他似乎忘記了疼痛，不可思議地緩緩轉過。

他心心念念的奚沉卿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的后，此時正惡狠狠地看著他，手中握著刺穿他心口的匕首。

“蕭照夜，我要你陪葬！”

“沉卿……”

原來，真的舍得殺他。

可是，明明他如命……

奚沉卿猛然將匕首拔出，鮮淋漓噴灑，他再也堅持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眼看奚沉卿轉要走，他用著僅剩的力氣抓住的腳踝，用著最卑微的語氣。

“沉卿，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奚沉卿沒有毫的猶豫，用力掙，頭也不回離開。

無論他怎麼喊，怎麼求，都沒有再回頭，最終消失在眼前。

“奚沉卿！！！”

蕭照夜躺在病床上，不停地搖著頭，額頭上都是麻麻的冷汗，十分不安恐懼的樣子。

他不停喊著，“沉卿、沉卿、沉卿。”

江鳴搖晃著蕭照夜的，拼命喊他，“爺！爺！醒醒爺！”

許是外力的作用，或許也不知他在夢境中的最后看到了什麼，竟讓他如此害怕。

“沉卿！！”

伴隨著他的大喊，蕭照夜驟然睜開眼睛，整個人瞬間從病床坐了起來。

“爺？你，還好吧？是不是做噩夢了？”江鳴連忙去接了一杯溫水過來，“喝口水吧爺。”

蕭照夜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沒有去接江鳴遞過來的水。

淚水在眼眶打轉，整個人好似丟失了魂魄。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心口，出手放在那，沒有，也沒有被匕首貫穿的傷。

可是，為什麼？心口就那麼的疼，疼得他冷汗直流，疼得他幾乎彎下了腰。

是夢嗎？

可是為什麼一切會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