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想到,會和蘇輕葉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是細想起來,好像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出來的,怪不得別人。
蘇輕葉拿好自己的東西,深吸一口氣說,“沈譽,你走吧。”
沈譽似是自嘲地笑了下說,“你這是要跟我說再見了嗎?”
蘇輕葉卻搖搖頭,語氣淡然而篤定,“是再也不見。”
說完,就下樓了。
沈譽的心頭一片愴然,他看著蘇輕葉決絕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卻說不出任何挽留的話。
這都是他咎由自取吧,如果時間可以回到三年前的那個夏天,他一定不會讓舊事重演。
可惜啊,人生哪里可以重來,失去的人,也終究會投另一個人的懷抱。
就像這幾天,蘇輕葉為靳丞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心里那僅存的一僥幸,也在慢慢消失殆盡。
好吧,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小葉子,再也不見。
————
b超的過程很快,蘇輕葉做完出來,臉上掛著幾分笑意,耳邊一直回著那個醫生姐姐的話,“從b超影像來看,還好的,一切正常。”
拿著報告單,去找門診醫生詢問了一下,結果也是好的,目前來看,沒有什麼異常,但現在胚胎太小,也看不出更多的信息,只能過兩個月再來檢查孩子健不健康。
不過,已經很滿足了。
拿著報告單,往十一樓走,想著去找一下孟頃,讓他把自己帶進靳丞的病房。
想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靳丞。
然而,站在孟頃的辦公室門口,剛要開門,就聽見里面傳來了孟頃和蕭灼的對話聲。
——“總裁況怎麼樣?”
——“估計熬不過今晚,準備后事吧。”
準備后事吧。
這五個字沉重地向蘇輕葉砸過來,的脊骨瞬間竄上一陣寒意,兩眼有點發昏。
猛地推開門,“你、你說什麼?”
辦公室里的孟頃和蕭灼回頭看見是蘇輕葉,似乎有些意外,張著面面相覷。
“葉葉……”
“夫人。”
蘇輕葉沖過去,抓住孟頃的白大褂,“你說什麼?準備后事?誰的后事?”
還能有誰的呢?盡管蘇輕葉不愿意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孟頃嘆了口氣,沉重的說,“葉葉,靳丞他……不行了。”
蘇輕葉的眼淚一下子就奔涌而出,哽咽著,近乎哀求,“孟頃,求你,救救他好嗎?你告訴我,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不想要每天握著一雙冰冷的手,要到他的溫度。
不想聽到“他不行了”這句話,要他活過來。
哭到撕心裂肺,蘇輕葉的肩膀都垮了,這是第一次求人,不為自己,而為靳丞,但是……知道這很無力。
醫生也不是上帝,沒辦法賦予一個人生死的權力,就算求孟頃也沒有用,孟頃肯定已經盡力。
怎麼辦,該怎麼辦?
“嗡”的一聲,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來。
耳邊,只殘留著兩道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葉葉!”
“夫人!”
————
不知道睡了多久,蘇輕葉覺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完了,哭到疲力竭,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是不是哭瞎了?
耳邊,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說了不要這麼做,你們非不聽!這下好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你們怎麼收場!”這道娃娃音,好悉啊。
——“我們也沒想到啊……而且,這也不是我們自己出的主意……”男人委屈的說。
——“嗯……葉葉是因為太勞累才暈倒的,你們都別太張了。”另一個男人弱弱的說。
——“瘋了瘋了,你們這群人都瘋了!”生在抓狂。
瘋了?誰瘋了?
在吵鬧聲中,蘇輕葉緩緩睜開了眼眸,眼里進了一亮,甚至有些刺眼,緩了好一陣才徹底醒過來。
“葉葉,你醒了啊。”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孟頃,他跑過來的眼睛,檢查了一下,最后舒了口氣。
蘇輕葉眼睛一掃,落在了另一個人的上,忽然笑了笑,嗓音沙啞而干,“蕭晴,好久不見。”
蕭晴眼圈一紅,但還是故作傲地撇了下,“你還舍得回來啊,再不出現,我就不認你這個姐妹了。”
“對不起。”蘇輕葉無力的說。
掙扎著想要做起來,蕭晴立馬過來扶,“你先好好躺著啊,起來干嘛?”
當然要起來,因為暈倒之前聽到的那些話還縈繞在耳邊,靳丞不行了,得去看他。
以至于都沒有時間和蕭晴寒暄,掀開被子就往床下跳。
蕭晴很是張,“你都懷孕了,能不能悠著點,我的小心臟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蘇輕葉頓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蕭晴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答道,“剛才孟醫生給你做了檢查,你懷孕的跡象還明顯的。”
“哦。”蘇輕葉也沒在乎這個小細節,還是想下床,“我想去看看靳丞。”
既然這些人都已經知道回來了,那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都不用換裝了。
蕭晴沒說什麼,就給拿拖鞋。
而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蕭灼這時候來了一句,“去見見總裁最后一面吧。”
“……”蘇輕葉的面瞬間煞白。
蕭晴拿著拖鞋,狠狠瞪了蕭灼一眼,強行忍住才沒有把手里的拖鞋飛出去,真是,沒看出來蘇輕葉已經傷心過度了嗎?萬一蘇輕葉又昏過去了怎麼辦?
不過,蘇輕葉沒有昏過去,現在只想要見靳丞。
……
到了靳丞的病房,蘇輕葉一眼就看見心電儀上的那條直線,這是不是說明,靳丞已經沒有了心跳?
涼氣自腳底而生,一下子就慌了神,撲到床邊,繃不住痛哭起來,“不是的,這不是真的!靳丞,你醒醒,你醒醒啊!”
沙啞的聲音哭出來,仿佛是在用生命在聲嘶力竭,就像是個被丟下的孩子,失去了支柱。
靳丞要是真的走了,那也沒辦法活下去了,他們原本就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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