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沈譽端著餐盤站在蘇輕葉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
他也不覺得奇怪,因為蘇輕葉不回應才是正常的,敲門只是象征地告訴一聲,他要進來了而已。
然而,打開房門之后,沈譽就頓住了腳步,目在整個空間里瀏覽了一圈,眉頭立馬擰了起來。
窗簾嚴合地拉合著,一縷都不進來,而習慣坐在窗邊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小葉子,小葉子?”他了兩聲,沒反應。
這一整天他都在家,從沒有看見蘇輕葉走出過房門,那人去哪里了?
最后,他的目落在了浴室鎖的門上。
懷著一狐疑,他走過去敲了兩下門,“小葉子,你在里面嗎?”
回應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他試探地拉了一下把手,是松的,可以開,于是,門就緩緩打開了一條。
下一秒,只聽見“哐啷”一聲,沈譽手里的餐盤落地,陶瓷碗砸在地上碎了幾瓣,菜和飯混雜在一起,把白絨地毯給沾染的滿是污漬。
而他毫沒有功夫在意這些,因為,浴室里邊的景象讓他瞬間變得瘋狂。
蘇輕葉穿著一件白子,躺在浴缸里,手腕上劃下幾道口子,正汩汩往外冒。
故意把手泡在了水里,讓流得更快一些,整個浴缸都被染了刺眼的紅,包括那件白子,全是的跡,看起來像是在拍恐怖片。
沈譽瘋了一樣沖過去,把從水里撈出來,“蘇輕葉,你這是在干什麼!”
蘇輕葉漉漉地被他困在懷里,此刻的尚且殘存了一些意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看見是沈譽,就對他慘淡地笑了一下,“我和孩子一塊去死,你現在滿意了嗎?”
“……”沈譽的雙眸染著猩紅的,痛苦,悲憤,憐惜,不安……無數的緒在心上織,讓他有些不氣來。
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素來珍惜生命,頑強不惜的蘇輕葉,會用自殺來反抗他。
“不滿意,我不滿意!蘇輕葉,誰允許你這麼傷害自己的!”沈譽幾乎是扯著嗓子吼出來的。
他從始至終都不想傷害到蘇輕葉,這麼多天以來,的冷淡也讓他氣惱,憤怒,氣急敗壞過,但是,他都一如既往地想要把好好保護起來,圈在自己的羽翼底下。
可是為什麼呢?他越是想要保護,就越想逃離自己,然后越掙扎,越傷。
蘇輕葉已經很虛弱了,像是被空了一樣,神也在慢慢頹靡,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地就有些睜不開了。
“沈譽,我想解了。”
說完這最后一句話,蘇輕葉就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沈譽低吼了一聲,趕把抱起來,沖出房門,“醫生,醫生!”
蘇輕葉,你絕對不允許有事啊!
————
如果生命走到盡頭,會不會憾這輩子沒有好好地人在一起?
答案是,會的。
蘇輕葉醒來的時候,是流著眼淚的,因為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靳丞在奈何橋上相遇了,他說,他下輩子再也不想認識了。
蘇輕葉覺得很難,可能是的那一紙離婚協議,讓靳丞太失了吧?
這麼“不辭而別”,對他來說,就是第二個秦桑吧。
或許,靳丞永遠都不會原諒了。
一想到這里,蘇輕葉就心梗得快要窒息。
“小葉子,你醒了啊。”耳畔傳來的,是沈譽那溫但令人糟心的聲音。
蘇輕葉擰了擰眉,用目略地掃了一眼周遭的環境,是在自己的臥室。
沈譽就站在床邊,一臉張的看著,而在他后,lily醫生正拿著一個吊瓶,等著給吊水。
蘇輕葉費勁地把頭撇到了一邊,面對著墻壁,略帶著賭氣的口吻說,“我怎麼沒死。”
沈譽頭疼,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他真的是被嚇壞了,每次一閉眼,腦海里就是那個充滿腥味的畫面。
如果他再晚一步,蘇輕葉可能就……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就算你把我救起來了,我還是會找機會去死,你是攔不住的,還不如全了我。”蘇輕葉這副態度,純粹是哀莫大于心死。
沈譽的心口一滯,語氣變得艱,“你真要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值嗎?”
“值。”蘇輕葉簡單的一個字,堅定而有力。
沈譽沉默了,腦海中的思緒陷了無盡的糾結當中。
他該怎麼辦才好?
以前有恃無恐地把蘇輕葉鎖在邊,是因為知道不會傷害自己,但是現在……他看著手腕上纏繞著的繃帶,一時間產生了搖。
繃帶底下的傷痕,他已經看過了,目驚心,lily說,這種傷痕都是下了狠手的,傷筋骨,一般人都劃不出這麼深的口子。
是啊,蘇輕葉一向是對自己格外狠的人。
沈譽害怕了,甚至是退了,畏懼了。
他認輸了……
“小葉子,不要傷害自己,我送你回去。”
如果代價是蘇輕葉的命,那他選擇不要。
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而在沈譽沒有看見的地方,蘇輕葉出了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知道,這一次賭對了。
只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
c市,中心醫院的門口蹲著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隨時等候著一個大新聞。
此刻,靳氏集團最有力的繼承人正在醫院的vip病房里躺著,昏迷不醒,這可是全c市人民關注的焦點訊息。
穿著全黑西裝的保鏢占據了住院樓十二層的各個關口,特殊時期,所有閑雜人等都不許進出。
一個穿著灰咖風,頭戴寬檐漁夫帽的人站在十一層的樓梯轉角,目凝視著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的后,一個形修長的男士默默地著拳頭,但開口時語氣卻分外和,“你想上去的話,他們應該不會攔你。”
“再看看吧,我……還沒想好。”雙手捂了下臉,顯然是猶豫不決,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似有若無地滲出了一些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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