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慈音著錄音筆，眼里閃過一復雜。

他爸爸的死已經查清楚了，這個時候還需要知道什麼東西？

回到家，第一時間就進了自己房間，然后打開了錄音。

里面先是傳來一陣嘈雜聲，然后再傳來類似護士的聲音。

說話聲聽得不太清楚，孔慈音全神貫注也只能聽見幾個字。

“要……斷掉……他的……”

“對。”

孔慈音沒有聽明白，將錄音筆放到自己的耳邊。

接著，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隨后，眼睛霎時就紅了。

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咳嗽聲。

那聲音，是爸爸的……

錄音時間很短，到這里就結束了。

孔慈音捂著，將錄音又重新放了一遍。

話還是聽不清楚，不過，這次又聽見了另外一個字。

藥。

結合之前聽見的。

斷掉孔衛華的藥。

手上的錄音筆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陣輕響。

孔慈音后退兩步，坐在了床上。

明明已經知道爸爸的死不簡單，可現在親耳聽見，痛苦加倍。

狠狠地床單，心里默念兩個名字。

厲奕琛，厲墨白！

晚上，孔慈音又沒有下去吃飯，孔霖安上來了兩次，得到的回復都是說不舒服，就不吃了。

厲奕琛坐在餐桌邊淺淺地咳嗽了兩聲，隨后朝失落的霖安說道。

“媽媽可能是懷孕所以不舒服，霖安我們先吃，廚房里煲了湯，到時候媽媽下來了隨時可以喝。”

孔霖安懂事地點點頭。

“爸爸，醫生說你下個星期還要去醫院復查，你不要忘記了。”

“好。”

“你這樣本就不能出院，還偏偏要出，本來就不行……”孔霖安小聲嘟囔，語氣里盡是對厲奕琛的在意。

厲奕琛沒有說話，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接近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孔慈音推開門下樓。

下午又哭了一場，本就沒怎麼吃飯，再加上懷孕，消耗得很快，到了嗓子眼。

聞到廚房里的湯，然后打開門進去，沒想到厲奕琛竟然在里面。

孔慈音的手僵在原地。

都已經這個時間點了……

“你先去客廳坐一會，還有五分鐘湯就好了。”厲奕琛沒有看，一邊忙著手里的事一邊說。

孔慈音嗯了一聲，轉就離開。

離開后，厲奕琛的作才停下來，他拿著碗的手在抖。

他每隔半個小時，便下樓將湯熱一次，就為了慈音下來的時候能喝到熱湯。

沒想到，他能剛好遇見。

厲奕琛將湯放到了桌上，自己也盛了一碗。

孔慈音沒有說話，仿佛看不見他一樣。

厲奕琛最初也沒有開口，但是這段時間兩人的流實在太了。

他很恐慌，他擔心這樣下去，兩人從此會形同陌路。

他斟酌著開口。

“慈音，你最近去哪里了？”

慈音喝湯的作一頓，抬眸直直看向厲奕琛。

“不好是派了保鏢跟在我邊，你可以直接問問他。”

厲奕琛沉聲解釋，“最近天氣冷了，你……”

“厲奕琛。”孔慈音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我做什麼不用你管。”

“還有，你現在這麼卑微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呢？”

說完，起上樓。

厲奕琛看著碗里的湯，倒影著自己落寞的神。

他放在桌上的手漸漸蜷拳頭。

卑微？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詞會用在他上。

不過，他覺得很合適，他的確沒有對一個人這麼卑微。

卑微的討好，卑微的用瞞企圖獲得的原諒。

……

厲奕琛是在出差幾天后才發現孔慈音的不對勁。

他要去分公司一趟，坐飛機最快要一個小時。

雖然他咳嗽好轉了點，不過孔霖安卻非常堅決地阻攔他。

“爸爸，你現在的不適合到跑。”

“霖安，公司的事不能不理。”

孔霖安不贊同地搖搖頭，“再過幾天就要去醫院復查了，你不養好的話到時候更遭罪。”

厲奕琛蹲下，僅憑一句話便說服了孔霖安。

“安安，爸爸不努力工作，很多想要查清楚的事會不了了之，更重要的是，不能很好地保護你和媽媽。”

孔霖安眼里閃過一掙扎。

“那爸爸，你要去幾天？”

厲奕琛估算了一下，“五天，最多一個星期。”

孔霖安點點頭，“那我和媽媽在家等你回來。”

厲奕琛眉目和，“好，記得照顧好媽媽。”

孔霖安非常用力的點頭，“我會的。”

臨走時，厲奕琛看了眼二樓閉的房門，帶著留離開。

前兩天，厲奕琛還天天晚上和霖安通視頻。

視頻是吃飯的視頻，餐桌上面有孔慈音和孔霖安。

“爸爸，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

“那就好，藥呢？”

“也吃了。”

父子兩一問一答。

孔慈音突然抬起頭，“吃飯就不要玩手機。”

孔霖安朝視頻里的厲奕琛吐了吐舌，小聲道。

“爸爸，媽媽不讓我玩手機，所以我掛電話了哦。”

厲奕琛神溫的點點頭。

“好。”

掛斷電話，厲奕琛有一瞬間的失落，他站在落地窗前點了煙。

曾經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后來遇見孔慈音，他沒想過對慈音會產生，他以為只有利用。

現在他才知道，他的世界原本就是一片黑暗，是慈音猶如一束驅散了黑暗，刺的他蒙蔽了自己的雙眼，以為自己的世界本就是亮的。

蒙蔽帶來的后果是他完全無法預料的。

殺傷力太大了，已經完全不足以用后悔來形容。

他想回到過去，想重新來一遍。

可是，他是商人，他也現實，更加知道自己的想法可笑且愚昧。

所以他只能彌補，他不知道彌補有沒有用，他茍延殘想盡一切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

只要，慈音在他邊就好了。

只要在他邊，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乃至后半生去償還。

可是，最終，這個幻想還是覆滅了。

來的那麼突然，那麼讓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