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霖安正式放寒假的第二天，厲奕琛確定了孔衛華下葬的日子。

這幾天，慈音的狀態很差，吃的東西很，營養跟不上，厲奕琛非常擔心。

可是，他在慈音面前說不上一句話。

慈音能留在別墅已經是他最大的奢了，哪怕只是因為霖安。

只是，孔衛華畢竟是慈音的爸爸，所以……

“慈音。”厲奕琛看著床上拱起的影。

“你爸爸的葬禮……”

孔慈音形一僵，但是沒有回頭。

“我爸的事你不要管，他的葬禮你也不要手。”

孔慈音的聲音很冷，冷到了骨子里。

厲奕琛嚨發，說了聲好。

葬禮定在了三天后。

劉叔在孔衛華死后就不愿見孔慈音，后來架不住孔霖安的哀求，兩人還是見了面。

“劉叔。”孔慈音紅著眼眶道。

記得兩年前劉叔的頭發還沒有這麼多白頭發，眼睛雖然渾濁老花，但不至于像現在這般，看不清，沒有亮。

“慈音。”劉叔輕聲到。

“不要怪劉叔之前不見你，劉叔心里太難過了。”

孔慈音好不容易強忍住的淚水頓時繃不住了。

這幾天，的眼睛就沒有消腫下去，眼淚一流，火辣辣地疼得厲害。

劉叔疼惜地看著。

“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哭也沒用了。”

孔慈音知道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也不想哭啊。

可是，流淚是本能，本就控制不住。

“劉叔，我好難過啊。”孔慈音干眼淚說了這樣一句話。

微微歪著脖子，“我是不是不管怎麼做都沒有用？逃不了過往，也逃不了這里。”

“我每天都在回憶，回憶坐牢，回憶出獄后的事……”

“我不害怕回憶那些，可是，我回憶到我和他相的時候，回憶我失憶后一家三口的樣子……”

“我以前很痛苦，我沒見過厲奕琛人的樣子，我現在會到了，可是，我更痛苦……”

眼見孔慈音越說越激，劉叔連忙安。

“好了，慈音，不要去想了。”

孔慈音帶著泣音輕輕嗯了一聲。

雙手捂著臉，眼淚還是不自覺地從指中一滴一滴過。

“爸爸，重要的是爸爸，劉叔，是爸爸啊！”

抬起臉。

“這麼多年，我好不容易見到了爸爸，沒想到竟是他最后一面，這讓我怎麼甘心？劉叔，我怎麼甘心啊！”

“劉叔，你說他在爸爸生病的時候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帶我去的？是怎麼想著跟我說，那是我的叔叔？”

“劉叔，我想不通啊。”

說著，咳嗽了兩聲，胃里引起一陣惡心的翻涌。

跑到衛生間干嘔兩聲，然后抬起頭看著鏡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手一拳頭砸碎了鏡子。

厲奕琛一直站在門外。

他聽見孔慈音聲嘶力竭的哭吼聲，聽著崩潰地說著這段時間未曾和他說過的話。

厲奕琛心臟已經痛得麻木，痛得四肢都麻痹。

他甚至連呼吸都有些，短而急促，他只能睜著眼看著面前的門。

隨后，他聽見了一聲干嘔，下意識想推門進去，最后還是生生忍住了。

慈音，一定不想看見自己。

可是，巨大的碎玻璃聲還是讓厲奕琛忍不住渾一震。

然后推開門。

劉叔也被聲音驚到，見厲奕琛進來，兩人一同進了衛生間。

隨后，兩人又是同時停住了腳步。

只見孔慈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碎玻璃中，的手上全是鮮，就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碎片，表麻木。

厲奕琛嚨發，看見手上的仿佛覺到了嚨里的腥甜。

他三兩步走過去，準備將孔慈音抱起。

卻沒想到孔慈音手里著一塊碎玻璃，尖銳的方向對準他。

宛如神經質般低聲道。

“不要靠近我。”

玻璃割破了的手，鮮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落進了厲奕琛的心里。

孔慈音的手越越，鮮越滴越多。

厲奕琛不顧的阻攔，直接一把握住了玻璃，然后將橫抱起來。

孔慈音揮著碎玻璃瘋狂掙扎。

“滾，厲奕琛，你給我滾！”

玻璃不長眼，直直地劃到了厲奕琛的脖子。

留下了長長的痕。

厲奕琛站在床邊，將放下，微微彎腰。

“慈音。”他眼眶泛紅，聲音嘶啞。

“這里。”他握著淋淋的手，把碎玻璃片在了自己脖子的大脈。

“用力氣，狠狠一扎，就沒事了。”

厲奕琛認真而專注的看著孔慈音。

那雙狹長的眼眸里，是極致痛楚后的平靜，是釋然，是不忍，是心疼。

“慈音，這里，狠狠一扎，就沒事了。”

或許，這樣慈音就輕松了些吧，或許也不會那麼痛苦了。

然而，這一切在孔慈音看來是變相的威脅。

著玻璃片的手里，沙啞出聲。

“厲奕琛，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嗎？”

說著，狠狠舉起手。

然而，門口一聲帶著悲痛泣音的驚呼打斷了孔慈音的作。

孔霖安大口大口著氣，他面蒼白。

“媽媽，不要！”

“慈音！”劉叔也驚道。

懸著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孔慈音沒有落下。

孔霖安跑到面前。

那張致的小臉滿是淚痕。

“媽媽，不要。”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他也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

他想阻攔媽媽不要傷害爸爸，可是媽媽現在的樣子就沒有他的錯嗎？

他的瞞和欺騙也是媽媽這般模樣的導火索。

他也想為爸爸說些話，想說爸爸真的知道錯了。

可是，錯了沒用啊。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緒全部宣泄出來。

“媽媽，媽媽……”

孔霖安一聲聲的呼喚終于將孔慈音的神智從混沌中拉了回來。

目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隨后手一松，玻璃碎片落了下來。

厲奕琛的手在抖，心在。

他來了人拿來了紗布，給孔慈音包扎了下，可自己脖子上的傷本就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