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奕琛對外宣布孔霖安是厲氏唯一繼承人之后,孔霖安便時不時地去他公司看看。
厲奕琛說提前適應環境。
可是,哪有提前十幾年適應環境的?
不過,這對孔霖安只有好,所以他沒有拒絕。
前臺打來電話,說樓下有個年紀大的先生找厲奕琛。
當時厲奕琛正在開會,而孔霖安在他的辦公室里寫作業。
孔霖安接到電話的時候一愣。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劉叔來了?
他讓前臺把電話遞過去。
“喂?”
僅僅一聲,孔霖安就知道。
劉叔真的來了。
孔霖安自己下去接的劉叔。
他把劉叔帶上來的時候,厲奕琛剛好開完會。
對于劉叔這個人,厲奕琛早就已經沒了什麼印象,他知道霖安一直在找劉叔,便也放任。
“有什麼事?”厲奕琛沉聲問道。
他一邊問,一邊將書端進來的茶點放在霖安面前。
作神自然。
劉叔把這都看在眼里,他心道,或許霖安說的沒錯,厲奕琛真的變了。
“奕琛,讓我見見慈音好嗎?”
“不行。”厲奕琛一口否決。
他看了眼孔霖安,解釋道。
“念安……慈音現在不是你想的那樣,任何一個曾經見過的人或事都有可能刺激到,現在過得很好,我不想出意外。”
簡而言之,厲奕琛害怕祈念安恢復記憶。
劉叔激地站起。
“厲奕琛,你以為是我要見慈音嗎?”
此話一出,孔霖安和厲奕琛都看了過來。
“什麼意思?”
“慈音爸,快不行了。”劉叔紅著眼眶說道。
“我接到監獄的消息,老爺這兩年況不是很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孔衛華要不行了?
時隔多年提起這個名字,厲奕琛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他對孔衛華的恨刻在了骨子里,從未消散,哪怕現在聽見劉叔這麼說,他心里依舊沒有任何覺。
孔霖安也是怔怔的,他外公要不行了?
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外公,在自己有了記憶后,他只知道媽媽總想見外公,但是外公卻不見他們,所以媽媽每次都會傷心流淚。
“所以,奕琛,讓慈音見見爸爸吧。”
厲奕琛復雜地看著劉叔。
“霖安應該跟你說了,慈音現在沒有記憶,去見了孔衛華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有可能會恢復記憶,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厲奕琛,你不能這麼自私!儒彬已經找不到了,現在你不讓慈音見見爸,你想老爺最后含恨而終嗎?”
厲奕琛眼睛里氤氳起風暴。
“孔衛華那是咎由自取!”
“你!”劉叔激地指著厲奕琛的鼻子。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慈音想起來,沒有見到爸最后一面,你覺得……”
“不可能!”不等劉叔把話說完,厲奕琛直接打斷他。
“我不會讓慈音記起來的,不會的。”他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劉叔聽。
劉叔震驚地看著厲奕琛。
“你到底對慈音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再傷害慈音了。”
劉叔譏諷地笑笑,“你不會再傷害慈音?你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傷害慈音的事?”
厲奕琛沒有否認,“我現在在彌補。”
“你彌補不了的!厲奕琛,我告訴你,你本就彌補不了!哪天慈音想起來,已經無法挽回了!”
劉叔的話說到了厲奕琛心里最深,最害怕發生的事。
他閉了閉眼,聲音嘶啞道。
“劉叔,我真的不會再傷害慈音了。”
這是劉叔聽過厲奕琛說得最誠懇最真實的話了。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你現在做的不就是在傷害慈音?你連父親的最后一面都不想讓知道,這不是在傷害慈音嗎?”
劉叔的話說的很輕,仿佛用盡了力氣。
他轉朝門外走去,心寒厲奕琛的自私。
劉叔走后,厲奕琛和孔霖安坐在沙發上半天沒有說話。
“霖安,我該怎麼做?”厲奕琛難得迷茫的求助一個七歲大的孩子。
孔霖安目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爸爸。”
他對從未見過的外公沒有多大的,但是正如劉叔所說。
他擔心媽媽知曉這一切后會恨他們。
哪怕他是媽媽最的兒子,也有可能會恨。
晚上回到家,祈念安一臉納悶的看著父子兩。
“你們今天發生了什麼,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厲奕琛和孔霖安對視一眼,下意識選擇瞞。
“沒什麼,對了,念安,你說今天給我和霖安做吃的是嗎?”
提起這個,祈念安就來了興致。
從廚房里端出兩個碟子,“你們嘗嘗,這是我做的蛋糕。”
“聽說吃甜食心會好,你們趕嘗嘗,別都挎著臉了哦。”
蛋糕不算大,厲奕琛和孔霖安都很給面子的吃完了。
“怎麼樣?”
兩人都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非常好吃。”
祈念安高興的眼睫彎彎,一副青春盎然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是一個七歲孩子的母親。
晚上,孔霖安躺在床上好久都睡不著。
他坐起,打算去書房找厲奕琛。
他剛掀開被子,就看見厲奕琛推門進來。
兩人隔空對視幾秒。
厲奕琛坐在孔霖安的床邊,給他蓋了蓋被子。
“天氣涼了,不要隨便下床,以后有什麼事就直接給我打電話。”
孔霖安低頭抓著被子嗯了一聲。
“你媽媽……”
“媽媽的事……”
兩人同時出聲。
隨后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相視一笑。
厲奕琛說:“等過兩天,我會想個辦法把你媽媽帶到監獄去一趟。”
“你不怕媽媽刺激恢復記憶嗎?”孔霖安問。
厲奕琛毫不掩飾的點點頭。
“怕。”
這麼多年,他居然也有害怕的一天,想來也真是可笑。
“所以霖安到時候你要幫我一個忙。”
孔霖安疑抬頭,“什麼忙?”
“我會編造一個謊言說服你媽媽,你只需要幫我打掩護就行了。”
孔霖安低落道:“又要說謊嗎?我們已經說了無數的謊言了。”
厲奕琛眼里閃過一痛楚,他霖安的腦袋。
“可是霖安,我們早就選擇生活在謊言里了,這是我們的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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