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柳十歲回小院看那本門法訣,看的非常認真而專注,很快便背下了上面所有的容。
其時斜未去,他開始按照書上的要求煉。
初始是各種姿式,接著便是箭步與倒橋,最后是一套拳法。
那套拳法并不難,但需要連續發力,稍微持續時間長些,他的呼吸便會變得極為困難,本無法繼續。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腹忽,呼吸進了某種奇特的節奏,竟能完地配合出拳時的發力!
那種呼吸節奏確實奇特,一時綿長一時急促,看上去沒有任何規律,柳十歲卻很悉,不然他也不可能用出來。
那是在小山村里,井九教他的呼吸方法。
哪怕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這種呼吸方法做玉門吐息,但看似憨拙、實則聰慧的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這意味什麼。
井九沒有說什麼,看了他一眼。
柳十歲明白他的意思,趕站起來。
當初在村口,井九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是萬中無一的天生道種,不然也不會選中他。
這一年里,井九沒有教他更多,只是傳了最基礎的玉門吐息。
雖然基礎,卻極重要,柳十歲的道種被保護的極好,青山宗的人們只要不是瞎子,便一定會不錯過。
但柳十歲只用了半天時間,便發現了其中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這孩子的悟竟比他想象中更好。
“你不用謝我。”井九說道:“你也曾經教過我,只是換而已。”
柳十歲心想砍柴做飯豈能與修行相提并論?
井九又道:“修行需要專心靜意,院中雜務自有那些執事理,你不用想著時時過來。”
柳十歲急聲說道:“公子你不要我了嗎?”
井九不喜吵鬧,舉手示意他不要再說,看了眼窗外庭院,發現面積不小,灑掃起來著實麻煩,的事他也不愿被陌生人沾手。
“那就隨你。”
……
……
青葉與風相隨而落,隨溪水向下游而去。
時如水,很快便是十余天過去。
南松亭的外門弟子們,日夜苦修不輟,很是勤,沒有任何人敢放松。
崖坪之上隨可以見到年輕弟子在煉,或者蹲步,或者靠松,更多的則是在打拳。
從清晨到日暮,出拳聲不斷,呼喝聲不止,初夏時節,樹葉也自簌簌而落,林中鳥兒更是不得安寧。
拳風最盛的幾,更是約已經能夠看到若有若無的白煙蒸騰。
看著這些畫面,呂師頗為滿意,心想三月之期到時,應該會有一大半的弟子功進初境。
這時柳十歲從劍堂里走了出來。
呂師看著他更是滿意,面帶微笑,心想不愧是天生道種,果然不負所。
按照他的判斷,最多再過數日,柳十歲便能進抱神境界,以這種速度推算,再過一年,這個孩子還真有可能修至抱神境界圓滿。
如果南松亭能夠出現一個年便進門的天才弟子……
想到如今在上德峰上的那位孟師兄,他心里的越來越強烈。
如果不是運氣好遇著趙臘月,那位孟師兄如何能有這樣的造化。
呂師的視線隨著柳十歲而,看著他走進那間小院,笑容驟斂,皺起了眉頭。
那小院是井九的。
無論是他還是那些外門弟子,都不知道這十來天,井九做了些什麼。
過了正午,便會看到井九躺在一張竹躺椅上曬太,也不知道那張竹躺椅是從哪里來的。
呂師越來越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但真正令他不悅的并非是井九的不濟,而是直到今天,柳十歲依然把自己視作井九的書或者說仆人。
宗派與仙師的重視,同門的尊敬,柳十歲毫無所覺,依然像在小山村里一樣,每天都在照顧井九的起居生活。
每天辛苦修行之余,他還要去那間小院做很多雜務。
每每看到這畫面,無論呂師還是弟子們都覺得好生荒唐,自然對井九也生出很多不悅。
按照青山宗的規矩或者說習慣,一般很干涉外門弟子的修行,但呂師心里的那個念頭越來越強,已經快要無法抑止。
他不想讓那個徒有容之的年耽誤了青山宗最有前途的天才。
他想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這對主仆隔離開來,甚至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找個理由把井九趕出山門?
……
……
夜深人靜,柳十歲回到自己的院子,推門而,看見呂師站在庭間。
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很快便猜到了仙師的來意,臉變得有些蒼白。
呂師看到他的神變化,說道:“看來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
柳十歲抿著,沒有說話。
呂師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倔耿,沉聲說道:“修道者無視命運,俯視蒼生,怎能為人奴仆?”
柳十歲低著頭說道:“公子對我有大恩,我要報答他。”
呂師皺眉說道:“我不理你與他在凡間有何糾葛,來到此間,故往種種皆須一劍斬斷,我青山宗修的是劍道,抱的是劍心,難道這等決斷之力都沒有?”
柳十歲依然低著頭,聲音微說道:“如果仙師要趕公子走,那我也就不修行了。”
呂師聞言微怒,要知道修道乃是世間多凡人的夢想,竟要為了旁人盡數放棄?
但就在下一刻,他心里的怒意又變作淡淡欣賞,柳十歲如此決然的抉擇,又何嘗不是與青山宗的劍道相合?
呂師看著柳十歲的眼睛說道:“我會尊重你的意愿,不會強行把他趕走,但你要明白,你是真正的修道天才,要遠在你那位公子之上。無論你能不能適應這種變化,變化已然發生,終究有一天他會跟不上你的腳步,與你在云霧之間分離,再也不會重逢,我只希在此之前,你不會被他拖累太多。”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小院。
柳十歲抬起頭來,小臉上的神有些茫然。
下一刻,他向旁邊被夜籠罩的的院子,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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