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孫悠的臉變得蒼白一片。
看著我,艱難開口道:“那些客人走后,我婆婆累的不行,直接鎖門回家。”
“第二天一早,去街上買菜,掏錢的時候發現昨天收到的貨款竟然……”
“竟然全都是冥幣。”
孫悠捧著茶杯的雙手輕微哆嗦,神恐慌道:“五千三百塊,那四十六位客人的服錢,沒一張是真鈔。”
“我婆婆膽子小,當場暈倒在菜場。”
“等我們趕去醫院的時候,我婆婆抱著我嚎啕大哭。”
“說因為趕貨忘了裁一行的規矩:清明夜間不做,七月十五關門閉。”
“那些客人不是正常人,而是孤魂野鬼啊。”
我聽著孫悠所說,只覺得一涼氣從我腳底蹭蹭的往上冒。
大白天的,又恰逢正午時分,外面普照,我特麼的竟然被嚇到了。
不只是我,就連鐵山都到匪夷所思,眼皮直跳道:“后來呢?您婆婆怎麼樣了。”
孫悠讓書把窗簾全部拉開,使得辦公室的線更顯明亮。
小口的喝著茶水繼續說道:“我婆婆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回家了,沒事,只是被嚇的不輕。”
“回家的當天,我花高價請來了京都頗有名氣的師前去查看。”
“師告訴我,我婆婆在清明節當天夜里沒有關店門,且正在做服,讓那些游在馬路上的孤魂野鬼看到了。”
“它們把我婆婆的裁店當了間壽店,所以才會前來購買。”
“我婆婆壞了裁一行的規矩,還老眼昏花,將那群孤魂野鬼當了正常人,收了它們的錢。”
“如此一來,雙方有了約定,就像是立下了誓言,必須遵守。”
“常言道騙人可以,騙鬼難。師說我婆婆既然答應了他們,就必須在兩個月將服做好,然后按照本子上的記載,全都燒給它們。”
“只有這樣,才能了結這樁債。”
鐵山附和道:“是這個道理,我聽靈溪大師說過,與鬼做易,答應它的就一定得完。否則它會永遠糾纏著你,直到把你弄死,權當你食言的代價。”
我看著孫悠好奇道:“師都這麼說了,你婆婆按他說的去做不就完了嗎?”
“做了,怎麼沒做。”孫悠畏懼的同時滿臉苦道:“為了趁早解決這件事,我老公工作都放下了,專門守在裁店里陪著我婆婆,幫打下手,讓盡快將那些服做好。”
“我婆婆心急如焚,原本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將這些服做好。連夜加班,愣是二十天就把服做完了。”
“燒服的那天,我又把師請了過來。”
“就在我婆婆的裁店門口,夜里十二點整。由我婆婆將那些服疊好放在地上,點火燒毀。”
“與此同時,還要我婆婆拿著本子據那些東西留下的姓名一個一個的喊。”
孫悠語氣急促道:“可誰也想不到啊,那個點,那一刻,我婆婆名字都念完了,就等著服全部燒灰就大功告了。”
“就在那個時候,樓上一盆洗腳水倒了下來。”
“一下子把火熄滅了,徹徹底底的熄滅了。”
“我去……”我忍不住長吸一口氣,久久無言。
鐵山不斷撥著打火機道:“怎麼這麼倒霉,樓上住著誰啊?半夜十二點往下面倒水,腦子有坑嗎?”
孫悠點了士香煙,讓書給鐵山拿了包中華道:“我婆婆開店的門面房是自己買的,但樓上的住房不是我們的。上面住了對上夜班的小夫妻,天天夜里十一點半才下班。”
“我們在下面燒服的時候,小夫妻倆剛好洗完腳。”
“往下倒洗腳水是因為樓上的下水道堵住了,業還沒來得及找人修。”
鐵山拆開中華嘆氣道:“那你們還真是倒霉頂,這樣一來,名字喊全了,服卻沒送過去,那些東西不找著你婆婆才怪。”
“是啊,人又豈能與那些東西斗呢?”孫悠稔的吐著煙霧道:“當天夜里,我婆婆就說起了胡話,高燒不退。”
“一會兒唱戲,一會兒跳舞,一會兒朝天大笑。”
“我老公嚇的鼻涕眼淚一大把,而我,也差不多。”
“好在師一路跟隨,利用手段幫我婆婆暫時制了。”
“師告訴我們,這件事他管不了了。”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和鬼做生意,就當履行約定。”
“他若是幫著我們除掉這些鬼,就會和我婆婆一樣壞了規矩。”
“會到來自間高層的詢問,到時候他沒法解釋。”
鐵山贊同道:“師沒有撒謊,這些鬼不是惡鬼,并沒有從一開始就害你婆婆命。”
“要怪只能怪你婆婆人鬼不分,惹禍上。”
“再則,那對小夫妻害人不淺。要沒有們倒洗腳水,你婆婆的事就解決了。”
孫悠苦笑不已道:“都是命唄,半點不由人。”
“人家無意間的一盆水,我總不能因為這個找上門興師問罪吧?”
“和他們談迷信?談這些東西?鬧大了站不住腳的還是我們。”
鐵山彈著煙灰道:“就不能再做一次服燒過去嗎?”
“不能。”孫悠目渙散道:“師和其中的鬼通過了,那些鬼覺得我婆婆言而無信,他們不愿再相信我們了。”
我開口打斷道:“那您婆婆現在怎麼樣了?”
孫悠面哀道:“瘋瘋癲癲,夜不能寐。每天胡言語,生不如死。”
我撓頭道:“京都這麼多高人,就沒一個能解決您婆婆的事?”
孫悠將煙頭丟進煙灰缸里,又點了一續上,搖頭道:“從去年六月到今年,我前前后后拜訪了不下三十位所謂的高人,大師。”
“這些人有數百千種手段滅絕糾纏我婆婆的孤魂野鬼,但他們都和我最早請的那個師一樣,不愿沾惹因果。”
“他們都怕承擔來自間高層的詢問。”
“高人再厲害,總歸只是人,凡胎的,誰不怕死呢?”
“而那些不把間高層當回事的特殊人,好比天靈師靈溪,這本不是我能請的。”
孫悠環顧整間辦公室道:“別看我經營著這家服裝公司,價過億,但在那些特殊人眼中,他們本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