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的兒子，名王斌。

三十年前，王大爺妻子，生王斌的時候大出，醫生問保大還是保小，王大爺想要保大，可他的父母，見是個大胖小子，堅定的喊著保小。

就這樣，王大爺妻子產出王斌后，連兒子最后一面都沒見，就死掉了。

王大爺覺愧對妻子，所以這輩子，都沒有再找過別的人，更沒有結婚。

另一方面，他也擔心自己給兒子找了個后媽，會對兒子不好。

王大爺對兒子特別的好，甚至有些溺，好在兒子也爭氣，讀書時，總是班級里面的前幾名，往家里拿了不的獎狀。

王斌以優秀的績，考取了知名大學，畢業后，也在金陵市，找到了非常好的工作。

王大爺很替兒子開心。

村子里的人，也都很羨慕王大爺有這麼個出息兒子。

但王大爺逐漸的，開始發現兒子有本領后，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了。

因為兒子回家的時間越來越，經常的加班，就連節假日，他都要在單位值班。

王大爺年紀越來越大了，他覺自己的時間也越來越，他孤零零的坐在家門口，看著馬路，腦子里不由就浮現出兒子小時候，背著書包返回的畫面，他愈發的想念兒子，心深，也愈發的到孤寂。

有一次，下起了大雨，村子里的很多老房子都了，雨水下到了屋子里面，很多窗戶也被吹碎了。

村子里的很多老人，都有子，他們冒著大雨，爬到房頂，用塑料布，蓋住了水的地方，又把窗戶關上，用臉盆，或則其他的塑料片塊啥的，把玻璃上的缺口給堵住，然后把屋子里的水往外舀。

這些子們，做著各種努力，讓父母不被雨水淋到。

王大爺可就慘了，他兒子王斌，正在金陵市工作呢，本沒時間回來，他自己在家，又這麼大年紀了，本沒辦法頂著風雨，去修補房子，只能被風吹雨淋。

第二天，他甚至因此發起了高燒，去看村醫時，村醫嘆氣道:“你兒子也是的，都不看天氣預報，會有大雨，提前趕回來幫個忙嗎？”

“再說了，就算沒看天氣預報，我記得他不是用工資，買了臺車子嗎？也可以開著車子回來嘛。”

王大爺擺擺手:“又不是啥大事，來回跑什麼？”

“他早就給我通過電話了，說昨天晚上有大雨，要回來照顧我，被我給拒絕了。”

“我讓他好好工作！男兒志在四方，哪有天往家里跑的？”

“另外，昨天下起來雨，他又給我打電話了，非要開車過來，我讓他別那麼干，否則我會生氣，得狠狠吵他一頓。”

“畢竟雨下的那麼大，他開車來回跑，也不安全。”

“我還騙他，說家里沒有雨，否則，他鐵定得開車回來。”

“孩子嘛，長大了，就得讓他們出去闖，總不能跟咱們一樣，窩在這山里面吧？”

村醫聽他這麼一講，才算對王斌沒了那麼大的怨氣，說:“那是我錯怪小斌了，哎，你講的也是，孩子就得出去闖，你看咱們村子那些沒出去的年輕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小斌回來的時候，跟他們站在一起，明顯氣質就不一樣。”

“你家小斌，非但看上去年輕，還覺懂的很多，他們呢？老了十幾歲不說，看上去也很單純。”

王大爺聽著村醫夸自己兒子，哈哈大笑，可他的心里面，在喜悅的同時，又摻雜著一別樣的緒，說不上來，是酸楚嗎？

后來，王斌一直在忙工作，也沒回來，王大爺就出錢，找了村子里的年輕人幫忙，把房屋修補了一下。

為不讓大家覺王斌不孝順，他還特意對外宣稱，王斌非要回來，可他不讓，他讓王斌以工作為重，家里面的事心。

再后來，王斌談了個朋友，說是要在金陵市買房子，否則方不結婚。

王大爺辛辛苦苦干了一輩子，倒是有些積蓄，可還是不夠首付，王斌才工作沒多久，拿出來的錢也有限，王大爺在村子里借了一圈，還有五萬塊錢的窟窿，他聽王斌說，房價一直在漲，不趕買，只會越來越買不起。

王大爺一咬牙，竟然找了個黑市，把自己腰子給嘎了，湊齊了最后的五萬塊錢。

我聽到這里，覺非常吃驚，因為我看王大爺的氣，不像是有病的人，怎麼會了一個腰子？

王大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他微微笑了下，把服掀開，我驚訝的發現，他的右邊腰子，確實有一條很長的疤痕。

“你這也太拼了吧？”我慨道。

王大爺嘆了口氣:“沒辦法，不這麼做，兒子就買不起房，就沒辦法跟那個人結婚。”

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可憐天下父母心。”

“足見一斑。”

王大爺彈了下卷煙的煙灰，說:“后來，我給他湊出了首付，讓他自己去還款。”

“他和那個人，也結了婚。”

我說:“恭喜啊，看著兒子完了這件人生大事，一定是件很開心，很滿足的事吧？”

王大爺點點頭:“的確，可結過婚以后，我卻變的，更加可有可無了。”

我沒明白，問他什麼意思？

王大爺嘆了口氣，繼續講述。

王斌結婚以后，就和妻子，住在了金陵的那套新房子里，回村子的次數，變的更加屈指可數。

之前，每逢節假日，王斌還會過來看看，可有了妻子后，王斌都會去妻子的娘家那邊看了。

就連過年，也是大年三十，匆匆忙忙在家里吃個年夜飯，初二大早，就和妻子，去了的娘家。

而每次過年，一直到元宵節，村子里其他戶里，大部分都是子孫滿堂，熱熱鬧鬧。

王大爺卻不同，他獨自待在家里，守著空的庭院，村子里，也有部分家庭，子有出息，在國外讀書，畢業后在國外工作，回村次數很，可他們也有老伴，相依為命，倒也不顯得很孤單。

王大爺不同，他為了王斌，也出于對妻子的愧疚，沒有再找，他一個人待在家里，形單影只，就連生病了，都得自己去買藥，自己抗，史無前例的孤獨向他襲來，并且把他給牢牢攫住。

他不敢出門，因為怕看到街上那些子們孝順父母的場面，怕看到別人家庭，幸福滿的場面。

他每天都躲在家中，甚至連電視也不敢看了，因為那些廣告里，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拍的一大家子人，坐在圓桌前吃飯。

王大爺越講聲音越沙啞，最后竟然哭了起來。

我也能理解他心里的痛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大爺的煙完了，他又拿出來一，問我還要不要？

我用力了幾口，也把手中的卷煙完，然后說:“來一吧。”

王大爺遞給了我一。

我放在里面，點燃后了口，說:“你確實不容易的，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給他下蠱了。”

王大爺紅著眼圈，也在微微抖:“哎，虎毒不食子，我又怎會害我兒子？”

“我只是，希他可以多陪陪我，多在我邊待一會兒啊！”

“那天我經過北干道風水街，腦子里忽然就有了個念頭，能不能用特殊的手段，完我這個心愿呢？”

“聽你講了那個蠱，我很高興。”

“可我不能讓你知道，我是給自己兒子下蠱的啊！”

“否則你會怎麼看我？我這個父親，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我才順著你的話，假裝我要追求一個三十歲的人。”

“你…現在明白我做的一切了嗎？”

我點點頭，什麼空巢老人？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