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今日走麼？怎麼又不走了？”

船老大二莽沒好氣的聲音響了起來：“鬧什麼鬧？府辦案，人家老祥泰都沒說什麼呢，你們鬧什麼？損失能比得過老祥泰不？”

“損失當然比不過老祥泰，可你以爲我們這些人能比的過謝氏家大業大能抗？再耽擱下去扛不住啊！”

“煩死了，那一會兒老子去替你們問問大人們，他們若是準許，你們便坐別的船離開吧！”

零零碎碎的爭執聲漸漸平息，船老大二莽給出了最大的讓步，客商們也多是八面玲瓏的主，知曉再下去也無濟於事，也不再迫了。

客商們還能稍加安，可船工就不是那麼容易安的了。早飯過後，船工們就將船老大二莽圍了起來。

“老大，巨闕號今日又停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開船。隔壁江號午時出發，缺些人手，你看我們跟著江號走一趟可行？”

外表看起來兇神惡煞不太好惹的二莽卻沒有發怒，只是沉思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道：“我去問問大人們……總要吃飯不是麼？”

他如此大度，幾個船工更不好意思了，面紅耳赤的解釋了好一通才退了下去。

待到船工離開後，二莽擡頭，看向站在甲板上撐著油紙傘看著河面的孩子，走了過去。

還未想好怎麼開口，便聽孩子開口了：“船工可以走，我準了。”

船老大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衝一抱拳，轉大步離開了。

給了回信之後，大半船工都跟著那江號走了，除卻穿上負責做飯的廚娘，便只剩兩個船工了。

衛瑤卿掃了一眼那兩個正在認真綁旗的船工收回了目。

站在甲板上對著雨中的臨江河發了一個上午的呆，臨近中午的時候，幾頂轎並著不衙門差向這邊過來了。轎在碼頭上停了下來，不再做客商打扮，換上袍的幾個員從轎上走了下來。

這裡的靜引得不停靠在碼頭的船上人了過來，衛瑤卿和裴宗之並十幾個客商站在巨闕號的船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只一眼，便從昨日見到的那羣員中找到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年紀四十上下，面容白淨，蓄著長鬚，五樣貌平凡，通一濃濃的書卷氣，同常人印象中的文人員形象很是吻合。

王栩朝他們這邊了一眼，見他們正在看向自己這邊，突然揚聲喊了聲“林大人”，那個中年男子應了一聲“是”，更是印證了衛瑤卿的猜測。

“看著文弱的一個人。”衛瑤卿道，“不像什麼惡人。”

“惡人又不會寫在臉上。”裴宗之說著，突然頓了頓，對道，“晚一點我們去城裡走走。”

衛瑤卿隨口應了一聲，卻聽裴宗之在一旁說道：“突然想起來，臨江城有個實際寺的探子，六十多了，應當知道不事。”

“怎的不早說？”衛瑤卿白了他一眼道。

裴宗之看了過來，眼神有些微妙：“你只問了世族，卻沒問我。”

衛瑤卿怔了一怔，還沒說什麼，聽他又道：“下次你不妨先問我，我實際寺的探子不比他們差。”說罷便將手裡的傘往手中一送。

這是不高興了吧！連傘都不幫撐了。衛瑤卿接過傘，舉高了一些，油紙傘面不大，卻足夠替兩人遮去風雨。衛瑤卿也不在意，他替撐傘或者替他撐傘，總要選一個的嘛！

都是些大人，自然不會淋雨，有差在一旁幫忙撐著傘，林世同被王栩了過去，正在解釋：“都說是河神……可下覺得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聽完解釋，王栩不置可否，目轉向巨闕號。

林世同順著他的目去，見巨闕號不客商正站在船頭朝這邊來，想了想便道：“大人是覺得巨闕號的事同這船上的人有關？”

“總不會是自殺的。”王栩手出傘外，抓了一手的雨水，手心的雨水有些渾濁不堪，不像雨水，倒更像是渾濁的河水。他收回手，拿帕子了，一條白帕子瞬間沾上了幾個泥手印，隨手收了帕子，他又道，“不管是人還是鬼，都要揪出來，既然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那林大人連忙應是，隨即又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個意外，聽聞這巨闕號的旗已經許久無人檢查了……”

“那就查明再說。”王栩說罷，視線從林世同臉上略過，見他聞言神如常，倒是幾個衙門的差臉上有些失與不耐。

大概是也沒想到死個船工居然引來了他們這些人，對於臨江城這種小城來說，“天高皇帝遠”五個字再容易概括不過了，意外暴斃幾個升斗小民，素日裡也沒有什麼大人吃飽了撐著來管這樣的閒事。這一回卻莫名其妙的引來了他們這些人，想來對當地的員來說是極不適應以及……不歡迎的。

不過比起差們放在臉上顯而易見的神，林世同這個縣令顯然比那些差們要會藏事的多。

“不是說會有河神祭祀麼？”崔璟在一旁環繞四周，半晌之後開口道，他看向林世同，“本還不曾見過，什麼時候開始？”

林世同朝他施禮之後起道：“下雨天一般不祭祀河神的。”

“原來這祭祀還管天下不下雨的，看來這河神同雷公電母沒有打好道啊！”崔璟道。

林世同一直神自若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僵，半晌之後，道：“崔大人說笑嘞了。”

“本沒有說笑。”崔璟說道，“只是好奇罷了，也不知林大人可否爲本解？”

林世同再次向他施了一禮，道：“下也是覺得此事可疑，這纔沒有將此事當做‘河神’作來理的，怕就怕有人裝神弄鬼。”

“子不語怪力神？”崔璟瞟了他一眼，沒有理會邊幾個員朝他來的目，看著林世同道，“林大人，你說本說的有沒有道理？”

林世同怔了一怔，道：“大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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