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大夫看了眼一旁的壽,心裡還有些發,握著周老夫人的手也有些微的抖,回頭看了眼衆人,發現除卻兩個神抖擻的始作俑者外,其餘的都心照不宣的離開了老遠,有幾個臉上甚至還帶著驚恐。
“楊老大夫,你的手在發抖。”是衛二公子的提醒。
要不是知道衛家這個紈絝是認真的,他都要以爲這個紈絝是故意作弄自己的了。
“別打擾楊老大夫診治。”一旁披頭散髮的衛六小姐說了一句,衛二公子立刻乖覺了。
提筆開了幾劑安神補氣的藥,楊老大夫就起了:“老夫人養養便好了!”說罷,也不管天還未完全亮,便起告辭了。詐啊,還是大半夜的,過來的時候,總有種風陣陣的覺。楊老大夫嘆了口氣,再折騰幾次就到他這把老骨頭來穿壽了,到時候可不見得能詐回來,說不定就直接埋了。
除了兩個始作俑者神抖擻之外,其餘衆人皆是驚魂未定,兩個定好三更天燒紙的丫頭一個直接嚇昏了過去,還有一個稀裡糊塗的剛醒過來。楊老大夫順了順自己的口,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又想起方纔的一幕,大家聽到那丫頭的喊聲趕過來時,一個一白披頭散髮的站著,一個拉著棺材裡坐起來穿著壽的周老夫人回頭就測測的來了一句“祖母回來了”不把人嚇昏過去纔怪。就連素日裡儀容工整名遠播的崔司空眼底都有了大片大片的青。
許是今日這一遭就連崔遠道都有些撐不住,待了幾句,便帶著崔九跟崔十三離開了。
說了會兒話,周老夫人就有些吃不消了,畢竟年紀大了,這麼一折騰很快就睡下了。
今晚的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那些黴頭的東西不能留了,紅珊被嚇暈了過去,稀裡糊塗醒來的紫娟指揮著幾個婆子把東西拿出去燒了。衆人面面相覷坐了片刻才相繼離開。
待衛瑤卿走出榮泰苑,一眼就看到了在前頭不遠放佛隨意站著的何太平,走了過去:“何大人!”
“六小姐,是你麼?”何太平口而出,看了眼榮泰苑意有所指,“聽說有些天師會招魂。”
“祖母命不該絕。”衛瑤卿說道。
何太平乾笑了兩聲:“六小姐今日可準備出門?”
衛瑤卿看了眼何太平,見他眼底發青,一臉的張之,半晌之後,默默開口了:“今日看看書吧,欽天監的考試就在兩個月後,總該有所準備。”
何太平聽說會呆在家裡頓時心裡一鬆,這幾天著實太過“驚喜”了,第一天青縣主那裡出了事,第二天鬧出了一出民告的好戲,第三天又出了一出詐,便是何太平也有些吃不消,眼下聽說今日不出門了,要準備欽天監的考試,何太平頓時鬆了口氣,覺得今天可以緩上一緩了,也直到此時,他才覺得這位衛六小姐有了一點普通考生的樣子。
待何太平離開之後,衛瑤卿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兩道爭吵聲,不是別人,正是衛瑤玉跟衛君寧。
“我好不容易得了趙小姐的邀請去參加城公主的生辰宴,你跟衛瑤卿鬧出這一茬倒好,現在趙小姐不願帶著我了。”是衛瑤玉抱怨的聲音。
“姓趙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武三郎的那個腦袋能想得出這種損人的招數?沒有趙明德在裡頭使壞,傻子都不信。如此正好,你離那姓趙的遠一點。”是衛君寧在說話。
“你懂什麼?你瞧瞧伯父出事後,咱們一家過得什麼日子?指父親母親麼?我想高嫁有什麼不對,只有這樣人家才能看得起我們。我都不介意那人長什麼樣了,是是醜,甚至繼室填房都無所謂,我只想莫要讓人看不起我們!”
“外頭那些普通百姓不照樣過日子,又不是吃不上飯了。”衛君寧似是不以爲意。
“沒出息的東西……”
聽總爲不好,衛瑤卿咳了兩聲,進屋了:“二姐,怎麼來我這裡了。”
“我有事與你說。”衛瑤玉瞪了眼衛君寧,先他一步開口了,“你怎麼回事,沒看到崔九公子過來了麼?你們是正式換了庚帖的,你就不會找個機會與他說上兩句?”大概是看衛瑤卿跟崔九郎全程沒說過一句話,衛瑤玉頗有幾分恨鐵不鋼,“你這張臉還是有的,難道他還會避了你不?”
衛瑤卿默然:這位二姐是過來教籠絡崔九郎的啊!想了想,衛瑤卿便道:“其實無妨的,這門親事本就是由長輩定下的,一切還要看崔司空的意思,不是我能與他說上兩句,就能讓他討厭或者心悅我的。若是他想退親,我說上一百句都沒用。”
衛瑤玉瞪了眼衛瑤卿:“所以你要尋機會與他多接接啊!”
看來這位二姐還不死心,衛瑤卿便也不再瞞了:“二姐,我同祖母說過了,崔家這門婚事,我不結了。”
“你瘋了,那是崔九郎!”衛瑤玉一臉的不敢置信。
“崔九郎怎麼了?”衛瑤卿不以爲意。
“崔九郎生的好,還頗得崔司空看重,極有可能是未來博陵崔氏的族長,你若嫁了他,未來的正一品夫人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什麼崔九郎怎麼了?”衛瑤玉指著衛瑤卿的鼻子怒罵,“你什麼份,沒有大伯的話,就是個普通百姓,你以爲你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嫡長啊!”
衛瑤卿:“……”確實曾是世家大族的嫡長啊,或許是這樣的出,崔九郎還不至於讓癡迷。
這些話,衛瑤卿不會說給衛瑤玉聽,只是笑了笑道:“我的前程我自己會某,不必通過高嫁來得,所以崔家這門親事我不結了,倒不如二姐你跟崔家……”
衛瑤玉卻不等說完便拍桌而起,一臉怒容,彷彿到了天大的折辱一般,指著衛瑤卿,雙手發抖,眼眶通紅:“衛瑤卿,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衛瑤玉再不堪也不會與曾和我親妹妹定親的男子有牽扯。”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二姐。”衛瑤卿手替倒了一杯茶,素白的手腕配著天青的茶盞,素雅至極,莫名的讓衛瑤玉想到了一句詩“皓腕凝霜雪”,人也漸漸冷靜下來。
“衛家與崔家的定親是崔司空跟祖父定下的,旁的不說,崔司空自己就不會食言,九公子或許不行,但換個不起眼的崔家小輩或者換個庶出的,崔司空還不至於心疼。”衛瑤卿說道,“至於我的前程,雖然不能如男子那般科考,但所幸這對眼的招子,走別的路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以爲欽天監是那麼好考的?你看看父親考了多次?”衛瑤玉不以爲意的白了一眼,“你還想做天師不?”
衛瑤卿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有些事做比說來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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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還帶了幾分驚魂未定的崔琰追上了前面的崔璟。
崔璟側了側,偏過頭來:“怎麼了,十三弟?”
“你……”崔琰眼神閃了閃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咬了咬牙道,“九哥,衛家的親事不如讓我……若不是救我,我險些了一個瞎子,左右你也不可能真娶,與其這麼蹉跎,不如我來應這門親事,對我有恩,我自是不會虧待的。”
“誰告訴你我不可能真娶的?”這位芝蘭玉樹般的公子卻是揚了揚眉,“細節見真章,衛六小姐也沒有那般不堪。”他又不是瞎子,崔琰看得到的東西難道他就看不到?
“你是說你會娶?”崔琰似是被嚇到了一般,後退了幾步,一臉的不敢置信。
崔曦卻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切都聽祖父的。”
“你又不喜歡!”崔九郎搬出了崔遠道,崔琰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十三,難道你是因爲心悅纔來向我提這些話的麼?”崔九郎反問他,“而且你說這些有問過二叔二嬸麼?”
崔琰臉一僵:“那總比你這樣的好,好歹有相救之恩,我會好好待的……”雖是反駁,但聲音越來越低,似是也知道自己並不佔理。
“回去吧,一切自有祖父做主。”崔璟搖了搖頭,看著眼前年紀尚小的年,轉離開。
“九哥,你就不曾有過自己的想法麼?”對著崔璟離去的背影,崔琰還有些不服氣,祖父長祖父短的,九哥他倒是聽話。
卻見崔璟遠遠的揮了揮手:“祖父所求就是我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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