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星招呼家人,將棺材重新擡起來,而後一行人浩浩向著縣衙而去。
這一次,不單單是他們周家的人去了,就連圍觀的人也都跟著去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一起向著縣衙行去。
很快,隊伍便是到了縣衙之外,而此時早就已經有衙役將消息告訴了江陵縣縣令。
此時江陵縣縣令袁國寧,早就已經在縣衙外面迎接著了。
袁國寧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得高高瘦瘦的,留著一縷長鬚。看上去頗爲儒雅,此時他的臉上卻滿滿的都是焦急之。
瞧見周餘星走過來,袁國寧趕迎了上去,周餘星快走兩步,便是跪下要向袁國寧磕頭。
袁國寧哪裡肯接,口中連呼:“使不得,使不得。”
周餘星是嘉靖三十八年進士,而袁國寧則是嘉靖四十四年進士,論起科舉上面的輩分來,袁國寧是周餘星的晚輩。
論起排名來,周餘星乃是二甲進士,袁國寧則是三甲進士。
而論起職來,周餘星乃是從堂堂正四品大員任上卸任,而袁國寧不過是一個七品文知縣而已。
論年齡,論職,論科舉的排名,袁國寧都是遠遠落後於周餘星,他又怎麼敢周餘星這一禮呢?
其實按理來說,周餘星向袁國寧磕頭,這在禮數上,並沒有什麼問題,因爲哪怕周餘星宇星是致仕的員,但他現在畢竟也是不做了,而回到了老家,袁國寧就是他的父母。
向父母磕頭,那是很正常的事,在明朝其實也頗爲常見。
不過袁國寧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一禮的。
袁國寧趕避讓開來,先是躲開,然後又是快步走上前去,將周餘星是扶了起來。口中一疊聲地說道:“哎呀,哎呀,周大人,你這是做什麼呀,你這是要折殺了晚生呀!”
他不自稱下,而是自稱晚生,這等做法,讓周餘星心裡很是暖和。
因爲周餘星現在畢竟不當
了,袁國寧若是自稱下,那其實有點不合適。而他現在自稱晚生,擺明了就是向周餘星說:“我是以你的晚輩自居的,我對你還是非常尊敬的。”
袁國寧向周餘星問道:“周大人,不知道您這次來縣,是因何而來呀?”
他雖然已經從稟告的衙役那裡知道了事的過程,也知道了周餘星過來的目的,但是問還是要問上這麼一句的。就算是程序,也得這麼走一趟。
周餘星臉上出悲慼之,將事的過程說了一遍,而後抱拳說道:“袁大人,請一定要爲小做主呀!”
袁國寧趕又是讓開,然後將周餘星虛扶了一下,說道:“這樣,周大人,你先莫要著急,這件案子本接了。若是其中有什麼冤屈之,本也要將這個案子破得水落石出。而現下咱們最重要的事,是將棺材擡到縣衙中去。”
“令是自殺也好,他殺也罷,都得由仵作驗,仵作驗過之後,才能再說其他。”
在這個年代,給子驗,說實話,是有點的,不是什麼太有臉面的事。
但是周餘星也是做過地方的人,也接過案子,自然明白其中的苦衷,他也不是不通達理之人,便說道:“好,一切全憑大人做主。”
然後便是指揮著家人將棺材擡縣衙之中。
這時候袁國寧吩咐衙役們驅散看熱鬧之人,畢竟這件案子,還是得越保越好,其間細節之自然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
而且這個案子,涉及致仕員,人多雜,若是什麼七八糟的謠言傳出來,未免讓周餘星臉上不好看。
這些縣衙的衙役開始哄人了,不再允許他們這些圍觀的人進去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如此一來,聞安臣就不可能能夠看到這件事的過程。
他倒是也不著急,他此次來江寧是來拜見張居正的,而只要他見到了張居正,這件案子只要他想手,就能得進手去。
聞安臣心
裡也已經落定了主意,他也覺,這個案子裡確實頗有蹊蹺,如果這位縣令大人能夠將這個案子順利破獲,那也就罷了,若是沒有破獲,他不得就要手了。
剛纔周餘星老太爺哭的撕心裂肺的那一幕給了他極大的震撼,他一定要讓這個老人安心,一定要還兒一個清白。
棺材被擡進縣衙之後,這位縣令大人是如何做的,以及後續的那些事,聞安臣暫時不得而知。
他已經帶著自己的一家人來到了陳季找到的那個客棧。
還別說,陳季說的還真是千真萬確,這家客棧還真是非常不錯,客棧的門面非常闊大,看著就很是氣派。
客棧的一層兼做酒樓,人來人往,座無虛席,小二們穿梭其中,很是熱地招呼著。
而在客棧的後面,則是一片院落,院落跟大廳互不不相鄰,所以顯得非常安靜,但同時通也不是很差,因爲後門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隔壁的打劫。
聞安臣等人找到掌櫃,說明來意。
那掌櫃一見聞安臣如此氣度風姿,便知他是個有份的人,不敢怠慢,親自領著聞安臣等人穿過大堂,來到後面,挑選了一家很是優雅乾淨的小院。
小院不大,三間正房,兩三間廂房而已,但是住下他們這些人,也很是足夠了。
而最讓聞安臣滿意的則是,這裡還有一間專門劈出來的書房,裡面書還很是不,該有的都有。
聞安臣現在正是爲科舉努力的時候,手頭是片刻都離不得書本的,在船上給晃的七葷八素的,一看書就頭暈,難得。他已經有十來天沒怎麼讀書了,這會兒瞧見有這麼一座書房,可以讓自己安心讀書,心裡就格外滿意。
小院兒的租金不算便宜,不過對聞安臣來說,這也不算什麼開銷,便跟掌櫃先約定住了半個月。
聞安臣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呆多久,若是出了什麼變故,要在這裡再呆一段時間的話,那就再延長,也無不可。
(本章完)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