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司明也在座，趙言志請了他而沒有請聞安臣。能拿出來說的明面上的原因自然是因爲他是正職而聞安臣乃是副職，但實際上，卻是因爲趙言志跟紀司明私不錯，而且趙言志認爲紀司明是秦州本地人，而聞安臣是個外來戶，是以他更親近紀司明。

徐惟賢看向紀司明，紀司明點了點頭，徐惟賢放下心來，安心吃菜喝酒。

又過了沒多一會兒，黎澄便是推不勝酒力，告辭離開。他一走，徐惟賢也跟著走了，沒多一會兒，魏思青也走了。他們一走，大堂中氣氛反而是變得熱烈起來，大夥兒都放開了，有拼酒的，還有行酒令的，吵吵嚷嚷，很是熱鬧。

趙言志也不阻止，他也是底層出，沒那麼多講究，而且這些吏員都是秦州本地人，都跟他很。趙言志反而覺得他們這樣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心裡很是舒坦，笑的瞧著。

紀司明端著酒杯走上前來，笑道：“三老爺，我敬你一杯！”

趙言志跟他很了，關係也不錯，很給他面子，哈哈一笑：“你敬我酒，那我得幹了。”

說著，斟滿一杯，兩人了，都是一仰脖兒喝了個乾淨。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很艱難。”趙言志四下裡看了看，低聲道：“別太放在心上了，那姓聞的，就是小人得志。招惹這等人，不值當的，有什麼，暫且先忍忍，他現在風頭太勁，跟他拼劃不來，咱們先暫避風忙。若是刑房你實在是呆不下去了，跟我說，我給你調度調度，不行咱就先不在州衙呆著了，城外河泊所，巡檢司，只要是你想去，我定給你弄個合適的位置出來。”

這一番說的語重心長，可謂是老持重之言，滿滿的都是爲了紀司明打算。從這一番話中就能看出來一點兒趙言志的格，這人雖然撈錢撈的狠，但爲人世還算厚道，算得上一位忠厚長者，而且他對後輩頗爲提攜，尤其是秦州本地出的吏員。

像是紀司明，當初紀司明家道中落，被外人謀奪世襲傳下來的吏員位置，還是趙言志幫他主持公道，讓他進了州衙。

紀司明也是極爲，眼圈兒都有些泛紅，哽咽道：“三老爺……”

“嗨，別做這小兒狀！”趙言志擺擺手：“這等事兒，躲一躲，避一避也就過去

了，你瞧他能風幾時。告訴你，我這輩子，見得比他厲害的，比他崛起迅速的，多了去了，最後怎麼著？他們一個個死的死，、沒得沒，最後還不是隻有老夫我剩下了？所以說啊，咱們沒必要跟他們頂，你就瞧著，他自己把自己給玩兒死！瞧著就是！”

“是！”紀司明道：“三老爺教訓的是，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趙言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年輕，路還長著呢，不像我，土都埋脖子上了！”

“嗨，瞧您說的。”紀司明笑道：“您可是老當益壯，咱們這些秦州本地出的，可還都指著您呢！”

趙言志知道他說的是客氣話——紀司明是同知徐惟賢的人，這在州衙中也不是什麼，但他聽了心裡還是舒坦的，也覺得自己的一番好心沒有白費！

又說了兩句，紀司明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過不多時，有侍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趙言志一瞧，立刻眼睛一亮，他拍了拍桌子，招呼道：“都別吵吵了，別吵吵了。上菜了啊，最後一道菜，也是道稀罕菜！老鱉湯！哈哈。這可是大補的東西啊，誰不舉的，晚上行房事不怎麼爽利不能在自家人上一展雄風的，可得多吃點兒！”

他說的有趣，大夥兒都是哈哈大笑。

不人也都是好奇外加期盼，他們之中還真是有不人都沒吃過這道菜呢！

一個雄壯漢子笑道：“那三老爺，你可得多喝點兒。我可是聽說，你前些時日剛納了一房小星，才十六歲，如花似玉的人兒，照你這歲數兒，怕是力不從心了吧？哈哈。”

卻是巡檢司的馮巡檢。

“去你孃的！”趙言志和馮巡檢是老人了，說還也沒什麼忌諱，笑罵道：“老夫子骨兒健壯的！”

“那有種你別吃。”馮巡檢笑道。

“不吃就不吃。”趙言志倒也兒，乾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這一次宴席因著有接風宴的興致，所以趙言志弄得比較講究，是分席，也就是一個人一張小幾那種，而不是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周圍。所以上菜的時候，都是一人一個大碗，裡頭盛的老鱉湯和。

趙言志果然言而有信，愣是一口沒吃。

這道菜吃過，又是吃喝了一陣，趙言志便覺得一陣疲憊，便他拱拱手笑道：“諸位，好吃好喝啊，玩兒不夠別回去，喝醉了的直接就睡客房就，咱們都別見外。”

說完告了個罪，便自回去歇息。

等他走了，一個小吏走到趙言志的小幾前頭，探頭看了一眼，嘿嘿一笑：“三老爺說是不吃，終歸還是吃了，方纔下人上菜的時候我瞧了，可是滿滿一碗，現在只剩下半碗了。嘿嘿，三老爺還著吃！”

大夥兒都湊上去一看，果然，便瞧見裡頭只剩下半碗了，馮巡檢哈哈大笑：“哈哈，三老爺不打自招了，若是還雄風依舊，用得著喝湯？”

衆人都是大笑。

想必到明日，這個笑話就會被整個秦州的上**所知曉。

聞安臣正有些手足無措的坐在椅子上，而在他前，謝韶韻正自蹲著，幫他把鞋除去，而後把他的腳放進盛著熱水的木盆中。

低著頭給聞安臣仔細的起來，的神鄭重而認真，似乎是在做一件很重大的事一般。

聞安臣輕輕嘆了口氣，輕著謝韶韻的頭髮，低聲道：“你，不必如此的。”

他哪兒過這等待遇啊？方纔謝紹銀端著木盆要來給他洗腳的時候，他一時間都慌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奴該做的。”

謝韶韻低聲答話。

過了好一會兒，擡起臉來，看著聞安臣，鄭重道：“以後，你稱呼我爲娘子吧，我喊你做相公。”

鼓足了勇氣說出這番話，說完之後臉紅無比，心中陣陣慌，又趕低下頭，就像是一隻在沙子裡的鴕鳥，低低道：“咱們，從那一日開始，就是夫妻了呀。”

昨日輾轉反側大半夜，終於認清了自己的本心——我和聞安臣已經是事實上的夫妻了，從那一刻開始，就再也不可能分開，而且，我也不願意分開，畢竟，做他的娘子，遠勝過做別人的。誠然，我心裡還沒有他，但是遲早會有，而且不可能有別人。既然如此，那爲何還要如此生疏，連一聲相公都不捨得呢？若是因爲這些原因使得我們兩個疏遠，未免太過不智。從今日起，我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再猶豫，我要主和他培養我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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