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長定保大捷的事再派人重新核查一遍吧!”
文淵閣,仍是一布角帶的張居正,在批示完手中的一份奏疏后,抬頭看了看閣中幾位閣老沉聲開口道。
“叔大,沒這個必要吧!”
為閣次輔,作為在張居正離京這段時間的閣主持人,對于張居要求重新核查長定堡大捷的事,第一時間表示了反對。
“首輔大人,此事陛下的的封賞詔書已下,若是現在再去核查,豈不是……”
繼呂調之后,材瘦小的張四維也是破天荒的對張居正的提議表示了反對。
“汝默,你也認為此事沒這個必要嗎?”
沒有理會呂調和張四維,張居正看向了閣中最年輕的申時行開口問道。
“首輔大人,若是重新核實后,沒有問題倒好。但倘若是真查出來有什麼不妥,到時候豈不是有損陛下的威信?”
被張居正點名發言,申時行這位最年輕的閣大學士,此刻也是力山大。
“看來你們都認為是本輔多此一舉了?看看這個吧!”
掃視了一眼三位閣大臣,張居正也不與他們爭辯,只是冷冷的甩出了兩本奏疏來。不用說,這肯定就是兵部尚書方逢時和遼東巡案史的調查結果。
“幾百名韃靼騎兵,因為得罪了圖門汗,這才趕著牛羊輜重前來尋求我大明的庇護。結果呢?陶嚳這個殺材,為求升,枉顧朝廷律令與邊策,殺降冒功,破壞朝廷信譽,諸位難道看不出這其中的危害嗎?”
“另外,陛下初涉朝政,經驗不足,但你們都是場老人,難道也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眼睜睜的看著陛下犯錯?這是為臣子該做的事?”
雖然只是布角帶,但氣場十足的張居正此刻卻是無人敢與之對視。
“叔大,陛下需要一場勝仗,朝廷更需要一場勝仗,需要一場干凈利落的大勝仗!”末了,還是為次輔的呂調起輕嘆道。
“和卿兄,我明白你的意思。陛下剛剛大婚,確實需要一場大勝仗來提升威信,但這種弄虛作假、自欺欺人的‘勝仗’能夠為陛下提升威信麼?你們這是想讓陛下在史書上留下污名!”
一直以來,除了新政外,另一個目標就是要把小皇帝培養一代圣主的張居正,此刻是真的怒了!
“那陛下那里……”
看張居正這架勢是要徹底推翻小皇帝已經頒下去地賞賜,張四維不故作擔憂的開口詢問道。
“陛下那里由我去說,但長定堡大捷所頒下去的賞賜一定要全部收回,陶嚳一定要嚴懲重罰。不然以后邊軍將領若是人人效仿那還得了?”
沒等張四維說完,張居正便打斷了他的話,將此事拍板訂了下來。
……
“查,原遼東副總兵陶嚳,為求升遷,殺降邀功,破壞朝廷邊策,欺君罔上,著錦衛立即逮捕京,刑部、兵部與錦衛嚴加審訊,通報九邊;另,此次長定堡大捷一應人員恩賞全部剝奪追回……”
剛剛回京三天,張居正這位‘在職守孝’的首輔大臣便雷厲風行的全部推翻了之前小皇帝頒下的一應恩典詔書,可謂是把小皇帝的面子落了個干干凈凈。
此事之后,不管張居正愿不愿意,他這個首輔的權威卻是更甚住昔,暗地里甚至已經有人拿他與漢之權臣霍相較。
……
“先生代朕過,實在是委屈了!”
乾清宮中,看著鬢發斑白的張居正,小胖子一臉愧疚的沖著張居正躬行了一禮。
“陛下不必如此,臣昔承先帝執手顧托,自當以死圖報。此次之事,只是因為陛下初次理政,稍缺經驗而已。待日后多多歷練即可,陛下不必介懷!”側避過小胖子這一禮,張居正趕躬還禮勸道。
雖說為帝師,但隨著小胖子的日漸長大,再加上之前為設立羽林衛之事和王冰的那番談話,張居正卻是并未如同原歷史上那樣,一直把小胖子當小孩子在看待。
“理政之事,還是麻煩先生代勞吧!若不是先生代為過,此次朕……”
“陛下,請恕老臣直言,眼下陛下雖不如老臣理政練,然老臣已過天命之年,往后又還能幫得了陛下幾年呢?所以趁著老臣頭腦還算清醒,尚可為陛下查補缺,此時卻正是陛下學習理政的良機啊。”
看著小胖子一臉苦笑的樣子,張居正卻是不面一正,一臉誠懇的開口說道。
“先生,朕……”
“陛下,世人皆言老臣貪權柄,然老臣只是想籍此將新政推行開來而已。但老臣年近花甲,力已是大不如前。所以讓陛下臨朝理政,也有老臣想讓陛下代老臣將新政繼續推行下去私心,還陛下全!”
說罷,張居正一掀擺,鄭重的跪在了小胖子面前。
“朕答應先生便是,還請先生快快起來!先生忠為國之心天知地知祖宗知,圣母與朕亦知。群 小人的污蔑之語,還請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自有祖宗法度去治他們!”小胖子一邊手扶起張居正,一邊開口勸道。
與原歷史上直到張居正死后小胖子才真正開始臨朝理政不同,在王冰這只小蝴蝶的影響下,這個時空中,張居正卻是真正開始把小胖子當了自己新政繼承人在培養。
“只是先生,如此一來,羽林衛那邊朕恐怕是沒那麼多時間……”
“呵呵,陛下放心,不是還有國舅爺幫陛下看著羽林衛的麼!”
“但是老三的份,若是朝中……”
“陛下,朝廷典章中并未有明文規定外戚不可領兵的制度。況且,此事亦不是沒有先例。不說太祖朝的陜國公以及祖朝的英國公他們,就是昔日英宗朝的會昌候,不也都是外戚嗎?”
對于小胖子擔心的王冰以外戚份領軍會遭到朝中員反對的況,張居正卻是直接搬出了先朝之例給他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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