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善王者，靈藏僧也。

傳聞中的佛家圣僧，賦予這片土地神圣安寧。

羅布不蔽，正埋頭為喇嘛大人清理靴子。

喇嘛大人告訴他們，正因他們前世作惡多端，今生才會降生在農奴家庭。

唯有此生贖罪，侍奉好農奴主和喇嘛大人，才能洗清前世的罪孽，得到來世的幸福。

羅布印象中，啦（父親）和阿媽啦（母親）很早就因為繁重的工作，累得死去活來。

最終在一個寒冬，被上天無地剝奪了命。

羅布以為，啦和阿媽啦已經贖清了這一世的罪過，可喇嘛卻告訴他，想要讓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卓瑪必須代替他們侍奉農奴主。

羅布雖生在農奴家庭，卻依舊被賦予一個麗的名字。

父母將看做寶貝，只是他們故去后，世間再無人將看做寶貝。

“混賬東西！”

喇嘛冷眼看向羅布，上去便是一腳，踢的一個趔趄。

羅布不敢有任何怨言，只得重新跪好，因為要贖罪，連帶著父母那一份。

“這般干瘦，脯都沒有二兩！”

“難怪法王他老人家，不選這些農奴！”

“生來賤命！你們這輩子就要好生服侍我等，可明白了？”

羅布叩首，很委屈，在印象之中，啦和阿媽啦都是極好的人，他們善良，更會照顧傷的同伴。

為何他們要到這般對待？

阿媽啦臨終之前告訴，千萬不要流淚，因為這里沒有所謂的同。

“尊貴的貢布（守護神），請帶我們離開此地吧……”

——

蛟龍拔古秋,崖閟（bi）靈藏。

朱權與凌月奴并肩而行，來到靈藏后，二人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不蔽的農奴們，即便在數九寒天，依舊要勞作。

如若農奴主心不悅，輒對農奴和奴隸實施剜目、割耳、斷手、剁腳、投水等駭人聽聞的酷刑。

在吐蕃法典規定，上等之人，其命價為與其尸等重的黃金。

而下等人諸如子、屠夫、獵戶、匠人等，其命價為一草繩。

凌月奴這一次沒有責怪朱權前來吐蕃，唯有看到農奴們的慘狀，才明白自己丈夫要做的事有多偉大！

“元人攻占大理，將其改名為云南。”

“我們苗寨跟大理皇室沒有半點關系，卻被那些畜生當做奴隸，盡欺。”

“這些農奴，就像我的先人，人迫，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凌月奴嘆氣一聲，別看現在五毒教和其他苗寨鬧的熱鬧。

從麻木不仁到徹底反抗的轉變，用了近百年時間！

而吐蕃的農奴制，已經深骨髓，這些農奴更被所謂的喇嘛們洗腦，更沒有反抗的念頭。

啪！

一名農奴打著不蔽的，那吃疼，卻忍住沒有哭喊出聲。

因為清楚，自己的哭聲，只會刺激那些畜生，打得更加用力！

被打在地，后背滿是痕，卻依舊麻木地站起，想要繼續去勞作。

凌月奴再也忍耐不住，袖口一甩，數枚毒針直接向那監工。

“啊！”

一聲慘后，那監工已經毒發亡！

朱權清楚，自己這位王妃，以前肯定吃過不苦，可他不會刻意去詢問。

因為不好的回憶，沒回想起一次，都是對當事人的再次傷害。

朱權只會待凌月奴更好，讓明白此生只得托付。

二人上前查看傷勢，凌月奴趕拿出金瘡藥，幫助敷上。

朱權則將自己的大氅拿下，披在上，讓能到世間唯一的溫暖。

“貢布……我們的貢布來了……”

羅布昏昏睡，沒想到世間真的有貢布。

凌月奴焦急道:“快找家客棧！我要醫治！”

朱權二話不說，直接帶著上馬狂奔。

一群監工冷笑不止，他們不過是高級些的農奴，命依舊不值錢。

他們可不會因為同伴的死，去跟一個會武藝的子作對。

“賤命一條，何必來救？”

“看什麼看？誰若是想被他們救，老子送你們去死！”

“趕快干活，喇嘛大人們今日可要來查閱！”

——

溫暖的客棧，舒適的床榻。

羅布仿佛置夢境之中，夢到了自己的啦和阿媽啦，一家人幸福快樂。

那里沒有兇的監工，沒有滿口虛假仁義的喇嘛，更沒有草菅人命的農奴主。

“醒了？”

羅布緩緩睜開眼，后背已經敷好了金瘡藥，而更是擁有了服。

這就是床榻麼？

自打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睡在床榻之上，以往都是茅草堆……

羅布忍不住留下熱淚，凌月奴趕上前幫忙拭。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羅布想要止住眼淚，生怕凌月奴因為哭泣，而將丟棄。

“沒……沒有……我不哭，你不要丟下我，哪怕打我也可以。”

羅布的話，令凌月奴心痛不已，上前的額頭。

“放心，這里不會有人打你，我們會照顧你。”

“可是……還有很多像羅布一樣的人……”

羅布看向一旁的朱權，“他是我們的貢布！我每日都虔誠祈禱，希有貢布來解救我們。”

朱權頷首點頭，“我確實是來解救你們，可惜并非你們的貢布。”

“我和來自大明！日月為明，日月山河，你與我們都是大明子民。”

大明？

聽起來很不錯。

羅布怯生生地問道:“大明的農奴主，會不會很兇……”

朱權無奈一笑，“大明的最高統治者皇帝，他并非奴役子民，而是子民的一片天！”

“北方的韃子欺負他的子民，便被他趕到漠北草原！”

“東南的倭寇，想要劫掠他的子民，他便將倭寇打得抱頭鼠竄！”

羅布雙眼泛，“他……他是貢布！”

朱權點了點頭，“某種意義上來講，皇帝確實是子民們的守護神。”

“養好傷，帶我去見更多像你一樣的人，我會讓他們離農奴的份。”

羅布聞言，自然欣喜非常，可很快卻撅起小，悲傷道:“可是喇嘛告訴過我們，此生還沒有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