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寧衛。

殘垣斷壁今尤在，不見同村田舍郎。

滿目瘡痍的戰場，死去的人已經無法復生，卻給活著的人帶去無限傷。

朱棣策馬前來，后跟隨者張玉、朱能兩位大將。

正騎馬進城之時，卻被士兵直接攔住。

“大膽！此乃燕王殿下，還不讓開！”

朱能本就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巧無發泄。

“我泰寧衛，只認當今皇上，以及寧王殿下！”

“燕王見死不救，我哪里認得！”

如今的朱棣，可謂是上了泰寧衛的黑名單，人人見之唾棄。

“混賬！”

朱能手持長槍，對準那士卒，“現在讓開，否則我取你命！”

泰寧衛士兵同樣不甘人后，“你要殺便殺！主帥不來支援，害死我泰寧衛的人，還不夠多麼！”

眼見城門有人爭吵，卻見一人扛著船槳，踏步而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朱能將軍！”

“你們燕軍對待韃靼人，怎麼沒有這般氣？”

“對一個守城弟兄，反而是咄咄人！好大的威風啊！”

李飛熊！

朱能對此人印象深刻，這位可是大寧衛的先鋒大將。

“朱能將軍，你若是想找人比劃比劃，我李飛熊愿意跟你切磋。”

唰！

船槳橫掃而去，瞬間撥開了朱能的長槍。

熊羆之力，更是令朱能騎乘坐騎，也忍不住后退數步。

“好一個天生神力！”

朱棣看向李飛熊，若是有此人在，攻城拔寨有何難？

“你且告訴本王，如何才能進城。”

朱棣面從容之，想著李飛熊一介莽夫，今日卻變得伶牙俐齒，定是朱權在后授意。

李飛熊執意擋在前面，那就是對他這個燕王不敬。

到時候，報到朝廷，有一百種方法彈劾李嘉，令其被斬首。

“原來是燕王來了，我倒是誰鬧出這麼大的靜。”

朱權踏步而來，將稱呼從“四哥”變了“燕王”，明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不知泰寧衛一介小卒，阻擋大明親王，該當何罪？”

燕王位于馬上，高大威猛，猛卒與良將都不被其放在眼中。

“不如燕王，先隨我去城外看看，如何？”

寧王并未騎馬，而是徒步前去，朱棣也想知道，這位詭計多端的十七弟，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只見城池南面，一空地之上，有無數利刃在地上。

遠遠去，分明是一座劍冢。

“這是此役，泰寧衛死去的將士。”

“他們隨赤投靠大明，本已經沒有了親人。”

“本王不愿讓他們拋尸荒野，便立了劍冢！”

朱權負手而立，笑道:“愿他們英魂常在，保佑泰寧衛不再到傷害！”

朱棣老臉一紅，這分明是嘲諷他這位北伐統帥。

“十七弟，為兄此番前來，是與你談高煦和丘福的事。”

朱棣閉口不談劍冢之事，更不會提起，因他而死的那些士兵。

其中，除了泰寧衛的蒙古人，還有北平的漢家兒郎！

“燕王，下馬城。”

朱權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

城門，守門士兵怒目而視，李嘉扛著船槳。

朱能虎口生疼，誰能想到數年不見，那李嘉武藝又有進進！

反倒是他們燕軍，這些年不再承擔抵韃靼的重任，落下了鍛煉。

——

府衙之。

朱高煦見到父王前來，瞬間來了神。

燕王次子，被韃靼人修理的不輕，如今鼻青臉腫，一對熊貓眼尤為顯眼，完全可以cos國寶。

“十七弟，本王多謝你救了高煦。”

朱棣拱手行禮道:“如今我親自接他回家，可以將高煦放了。”

朱權不為所，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四哥，開個價吧！為你的兒子買個教訓。”

朱高煦正要破口大罵，卻被一旁的徐妙云用眼神制止！

既然燕王來了，就沒必要節外生枝。

“呵呵，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非也，親兄弟，明算賬！”

任由朱棣如何厚臉皮，朱權始終不退半步。

“高煦，你覺得自己能賣多錢？”

朱權當即將問題拋給了“貨”本。

朱棣暗道不好，朱高煦眼里，他自己就是“大明李世民”。

為次子，驍勇善戰，同樣有個“無能”大哥在頭上，讓他無法繼承世子之位。

“自然是無價之寶！”

朱高煦此言一出，就聽燕王當即反駁。

“混賬！五千人馬被你敗壞！傳個軍令也傳不明白！自己還被韃靼人生擒！”

“本王，怎麼就生了你這樣一個無用之人！”

“還無價之寶！你就不能學學你大哥，讓本王省省心！”

朱高煦一臉懵，當初在王府，您老可不是這般說的！

您還說大哥多病，讓我多努力呢！

現在倒好，讓我跟那死胖子朱高熾學？

學他胖，學他瘸，學他上馬都費勁？

“十七弟，都是一家人，談錢傷。”

朱棣心中苦悶，五千人馬損失殆盡，又要重新募兵，又要置辦裝備，這可都要不銀兩。

若是都用來贖回朱高煦，那燕王府的護衛力量，將會一落千丈！

“這樣吧，燕王出價，若是合適，本王就同意放人。”

朱權隨口一說，朱棣心中大喜。

本著惡心朱權的用意，燕王果斷出了個價格。

“五文！”

“！”

眾人:“？？？”

朱權戲謔一笑，“高煦聽到沒有？你在你爹眼里，也就值五文錢！”

朱棣心中惱怒，這分明是挑撥他們父子關系！

誰都知道朱高煦心高氣傲，最后卻只值五文錢，還是父王朱棣出價，別提心里有多難！

“十七弟……”

“燕王，已經了。五文錢給我，人你可以帶走了。”

朱高煦憤難當，直接走出府衙而去，徐妙云趕上前追趕。

朱棣不愧為老牌塞王，并沒有去追兒子，反而笑問道:“還有丘福呢？他可是本王的將……”

朱權心中暗道，果然是不要臉！

“丘福就贈送了，這等人留在本王麾下，只能當個飯桶。”

“沒想到他能為燕王的將！”

“當日沖向敵陣的英姿，本王現在還記憶尤深！”

朱棣氣得牙，“謝過十七弟！本王記住這份了！”

朱權擺了擺手，“慢走不送，不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