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曦說,母親叮囑過一句話。
不得回天,前路泥裹足。
由此便可以想見,此對于靈醫的重要。
我原以為,方晨曦祭煉回天之靈以后,最多也就是更上一層樓。
沒想到的是,胎換骨了。
正如說的話一樣,有在,合二為一的古闌珊,本就對我造不任何的實質傷害。
一句話,只要灰的眸向我,方晨曦都能在第一時間將其化解。
方晨曦的共生仙家,如今有著四條狐尾,對應道門的境界,也就等同于開了第四道門。
與我,是相當的。
正是如此,支援起來我才顯得游刃有余。
方晨曦是輕松了,合二為一的古闌珊可就慘了,最大的殺招毫無用后,從始至終都被我著打。
尤其祖傳的九字玄印對其又有著克制作用,所以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過去,剩下的兩只龍爪蛻就到了我的手里。
而借用它們狐假虎威的,不過是兩只小小的山罷了。
顯現本后,我甩出一道靈火,就把它們送上了路。
“前輩,如今蛻全部收集齊,按理說我該遵照約定全都到您手里,但是……”
“十三,我都清楚。”曲三平擺手說道,“你的機緣是龍子,而找到他又必須借助這些蛻,現在我便將龍角給你。至于我的事,以后再說。”
“多謝前輩。”
接過龍角,我也將全部的蛻取了出來。
借用一張靈符承載,全部都銜接在了一起。
霎時,一道近乎完全的龍便呈現在了眼前。
獨角、五爪,黑的龍皮上,纏繞著道道灰的花紋。
一洌且邪惡的氣息,頓時彌漫了出來。
很難想象,若是黑灰兩徹底相融以后,會是何等的恐怖和邪?
唯一缺的,是那逆鱗。
“十三,萬萬不要冒然行事,雖說集齊了蛻便可以找出龍子。但這上面的氣息太過驚心,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方晨曦提醒著,眼底著濃濃的憂慮。
“放心吧,我不會沖的。”
小青龍跟無名老祖都說過,這是屬于上古邪龍的氣息。
邪龍多可怕,我沒有清晰的概念。
但上古這兩個字,足以將我心頭得沉甸甸。
正是因此,我才早就做好了盤算,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將逆鱗歸位找出龍子。
哪里合適呢?
小司里面,肯定是不行的。
畢竟剛剛備雛形,萬一發生劇變被毀掉就得不償失了。
荒骨冢?
貌似也不行,那里面都是邪祟,一旦被這黑灰之氣浸染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河神廟?
也差點兒意思,一來河神的道行有限,二來他的主要力,還得放在鬼市那邊。
這樣一來,整座定州城里面,就只有一個地方可選了。
開元寺塔!
沒錯,那里最合適不過。
聽完我的想法后,曲三平點了點頭。
“十三,我贊你的想法。這樣,你好好選個日子,然后我去疏通個方面的關系,到時候將其封鎖起來。”
“鬼市結束的第二天晚上行不行?”我思索著說道。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鬼市那里聚集了太多不正常的人,如果這幾天擺祭蛻,很有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不幸都來爭奪機緣的話,一百個我也應付不來。
等鬼市散掉以后,就沒有這種顧慮了。
“也行,就是鬼市散去的話,還得等上十天。”
“十天就十天,權當是養蓄銳了。”
自從走出白龍鎮以后,我始終在到奔波,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正好趁這段時間,對過往做個總結,對未來做個規劃。
“行,那就定在十天后的晚上。”
“你們兩個,都跟我回三鶴軒。”
曲三平說完,帶著馬化云跟王有財離開。
我跟方晨曦也沒逗留,直接回到了之前住的酒店里。
“十三,一路上回來,你都憂心忡忡的,想什麼呢?”
各自洗完澡,方晨曦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一瓶酒。
“喝這個吧。”
在折鶴鎮的時候,朱紅玉跟我打賭,最后把釀造酒的方子給了我,后來我又給了守財奴。
不得不說,這家伙確實生財有道。
從鬼市中湊齊材料釀制出來后,又高價將其賣了出去,里外里賺了個盆滿缽滿。
當然,那些錢也沒留住,全部買了構建小司所需要的種種。
咦?
一口下去,方晨曦出了訝異的神。
“這是百靈酒?”
“什麼意思,還真是用釀造出來的?”
問著,我也喝了一口。
無論是口,還是酒勁兒,較之當初朱紅玉葫蘆里面的,品質都要更高一籌。
顯然,守財奴的是用了上等材料的。
我只是疑,他從哪兒湊齊的百靈。
“只要有錢,別說是,命都可以買到。”
聽完我的話,方晨曦忍不住發出了慨。
“十三,有句話眾生皆苦,你總聽說過吧?”
“當然,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其實開智的眾靈,也是極苦的。”
說著,方晨曦又喝了口酒。
“啟蒙開智后,眾靈便會走上修煉這條路,既然是修煉,那便是逆天而為。不僅存在著諸多風險,還要苦苦尋求機緣。”
“但機緣,又是能輕易撞上的嗎?”
“所以啊,還得是憑借自。”
“偏偏大多數的靈怪們,是沒有師門可依靠的,于是為了證道便會無所不用其極。”
聽到這里,我全明白了。
“晨曦,你的意思是說,靈是它們自愿出賣的?”
“沒錯,不僅是靈,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半條命都可以拿出來作為換。”方晨曦說完一飲而盡。
“這麼看的話,你我倒是幸福的。”
我一路走來,吃了很多的苦。
但因為爺爺和母親鋪下的路,倒從沒為生計或者修煉的所需之發過愁。
方晨曦同樣如此,出馭齋,又是華佗的后人,并且還被母親認作了義,說句后盾強大毫不為過。
“好了,不說那些了,說多了只會心生傷。”方晨曦搖頭,話鋒一轉,“十三,你的修為現在到了何種境界?”
“蛻凡中期,你呢?”
“一樣。”
方晨曦回應,又倒了兩杯酒。
“按理說,憑你我的年紀,有如此修為已經是十分不錯了,但想到即將開始的玄門大會,我還是心里沒底。”
“……”
我沒說話。
啥沒底?
分明是一點底都沒有好不好?
以前我還覺得自己有不錯的天資,可在去過折鶴鎮以后,才深深認識到了自有著巨大的欠缺和不足。
不說將我甩了十萬八千里的水云白,就說古重樓、二尺嵐、管中閑跟禾列車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與我旗鼓相當?
如果他們都去參加玄門大會,我又如何能確保幫墨當歸折桂?
想到墨當歸,我心里更加覺到無力了。
是誰?
墨家的下任巨子,能一口氣斷墨龍老道脊梁的人。
那般人,需要我幫忙折桂嗎?
可既然第二封信中如此寫了,那就一定會有我登臺面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做好亮相的準備。
而且一旦亮相,那就得把戲唱好,免得到時候丟了姬家的臉。
換言之,我必須盡快做出突破,最好能推開道家的第五扇門。
然而修煉這種事,又怎麼可能存在捷徑呢?
“十三,我倒是有個辦法,你想不想試試?”
似是看出了我心所想,方晨曦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臉蛋兒紅紅的,眸當中也有迷離之在流轉。
“晨曦,什麼辦法,你說說?”我沒多想的追問。
“……”
沉默片刻,方晨曦走到了我的面前。
俯湊向我的耳畔,輕輕吐出一句話。
“十三,你聽說過合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