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兩個男人。
從語氣中來判斷,一個是伙計,一個是二掌柜。
“馬叔,這些東西行不行啊,別到時候被人識破了,壞了咱們店里的口碑。”
“放心吧強子,這種事兒咱們又不是沒做過,哪次出過問題?再說了,東西都是一樣的東西,頂多材料差點兒,一般人看不出來的。去吧,直接給客戶送過去,真出什麼事兒我馬化云來負責。”
“行,那就聽馬叔的,但是我得等會去送。”
“我說劉強,咱們哪還有時間啊,人家等著東西封棺呢。”馬化云催促。
“馬叔,真不行。”劉強焦急的解釋,“今晚鬼市開集,師父讓我做一對兒木牛流馬,這可是頭等大事兒。”
“那你說怎麼辦?”馬化云有氣無力的說道,“稍后有個大客戶要過來,我已經約好跟人家見面了。”
“實在不行,就雇個人吧。”劉強出著主意,“從網上找個送快遞的,大不了多加點兒錢唄。”
“行,那你去找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半小時之必須把貨送過去。”馬化云說完,從里屋走出去了柜臺。
這人面相不正,典型的商。
就連上,著的都是刻薄氣。
至于隨而出的劉強,看起來品倒還算正,就是沒什麼主心骨。
怎麼說呢?
通常這種人,很容易到別人的慫恿和蠱,結了婚也是個妻管嚴。
從這點來看,曲三平在用人方面,眼不是一般的差。
“這位兄弟,您還在呢?”劉強看到我,問了一句。
“嗯,我在等曲掌柜的,有幾句話必須要當面代。”
“那你可有的等了,師父怕是傍晚才能回來。”
“反正我也沒事,就當是休息半天了。”
我本想直接去河神廟,想想這會兒報備攤位的人肯定很多,所以還是謹慎點為好。
主要是這里距離白龍鎮太近了,在那種未知的恐懼籠罩下,我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聽到我這樣說,劉強的眼睛亮了。
“兄弟,能幫個忙不?”
“你說。”
“我這有點兒東西麻煩你給送一趟,放心,給錢的。”
“行,那我就替你跑一趟。”
送貨不是目的,真正的原因是另外兩個。
第一,我想看看馬化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商,可別坑出人命來。
沒聽見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得管管,我可不想將來因為袖手旁觀牽扯上什麼因果報應。
第二,領略一下這座城的風土人。
此距離白龍鎮很近,保不齊就會撞見些與爺爺有關的緣分。
“兄弟,實在是謝。”劉強說著,把一個寫有地址的箱子給了我,“不是特別遠,騎我的電車過去就行。”
“錢呢?”
我上的錢,都被守財奴給搜刮走了,現在兜里比臉都干凈。
“先付一半,回來給另一半。”
“。”
一百不多,但這是勞價值的現,只可惜還沒捂熱乎,就又被四個搬財子給弄進了小司里。
我很想問問守財奴,老人頭他花的出去嗎?
從沒騎過電車,所以剛開始有些不適應,幾次都差點兒鬧出洋相。
尤其是后座上還蹲著盤瓠這條狗,于是我就了整條街上最靚的崽。
直到抵達送貨地點,我才讓盤瓠藏了起來。
既然是從白事店訂購東西,那自然是辦喪事的。
只不過這家的喪事,有些不同。
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是排場很大,人味兒不足。
就拿靈棚里的棺材來說,正常來說都有子們陪著的,但在我的眼中,只有兩個孩子披麻戴孝的守在旁邊。
至于大人們,則都聚集在屋子里,圍著一個穿道服的中年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
“道長,我是長子,理當多占一份氣運。所以您做法的時候,務必跟老爺子說一聲,以后多多保佑我才行。”
“憑什麼?”
另外一人不干了:“你是大哥不假,但生前老爺子就夠偏心了,死后也該照顧照顧我這個二兒子了。”
“道長,您可別聽他們的。”旁邊的人接話道,“您有所不知,父親活著的時候數我照顧的最多,于于理都得偏向著我才對。您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咽氣之前,我這大哥二哥可都還在外面浪呢。”
“說什麼呢?”
“怎麼,我說錯了嗎?”
“好了,三位齋主聽貧道說一句行不行?”道士雙手下說道,“你們也別在這里爭來爭去的了,稍后你們戴上轉運珠,貧道問問你們的父親不就行了?到時候誰的珠子通了靈,就說明老仙家選擇了誰。”
“……”
兩男一,誰也不說話。
“如果你們不聽勸,就另請高明吧,這場法事貧道不接了。”中年道士拿出了殺手锏。
“那就聽道長的吧。”
無奈之下,三人只能點頭。
“這個你們拿好,究竟誰能時來運轉,就看它的了。”中年道士說完,將三個轉運珠分給了三人。
這種轉運珠,跟從道觀寺廟中求來的不同。
后者是開的,蘊藏神佛之力,算的上至,最適合隨佩戴。
通常來說,都是九顆珠子或者六九的倍數來做串。
眼前這種則完全不同,唯一的作用就是通靈。
所以呢,算得上是。
而且,只有一顆。
稍后若能真的通靈,那以后就不能把玩佩戴了,只能做兩種置。
第一,供起來。
第二,隨棺土。
因此,這珠子又做不二珠。
因為人死之后的福運,只能催發家族的一支。
這就是為什麼,家中子嗣再多,也只有一支能夠富貴承祥的原因。
至于全家能不能興隆,就要看發運的那一支肯不肯幫扶了。
而這,也是為什麼有的家族枝繁葉茂,有的家族一枝獨秀的本。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手足不合,家道中落。
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爭奪宅福運的事并不罕見,但能鬧到使用不二珠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也不知道棺材里這位知道后,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心?
又會不會,被氣得翻過來呢?
“時間差不多了,白事店的東西送來了沒有?”
安好兩男一后,中年道士問了一句。
“來了。”
封閉自的道行,我抱著箱子走到了近前。
“你這個人,好生的奇怪?”
中年道士看我一眼,顯出了幾分疑。
“怎麼講?”我問道。
“說不清,道不明,貧道看你,如同霧里看花,井中月。”
“那就對了。”我笑笑,直接打開了箱子,“這箱子里面都是過白事的件,難免會與我有幾分沖撞,道長看不清也正常。”
“呦呵,遇上懂行的了?”中年道士說著,拱手施禮,“貧道白石山蒼松子,敢問您師承何門?”
“我就一送貨的,哪兒來的師承?”我擺了擺手,“道長趕清點一下,沒問題的話我就回去拿跑兒費了。”
“送快遞的你不早說?”蒼松子頓時表現出了不耐煩,“這都幾點了,騎著蝸牛也早趕過來了吧?”
“……”
我沒說話,實在是懶得搭理他。
剛才我已經看清楚了,就他這點道行,本不用我手,守財奴都能辦了他。
“長明燭、墊背錢、梅瓶、靠山枕、祥云被,東西倒是一樣不,可貧道怎麼看著品質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得,餡了。
聽完蒼松子的話,我低頭瞟了一眼。
有一樣算一樣,全都是濫竽充數的殘次品。
那馬化云的心可太黑了,竟然一樣真東西都沒有?
這要是擺到棺材里,還不得把里面老爺子給氣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