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最大的破綻竟然是本神君的大印？”

“不聞不問，你非但沒有知到信任，相反還起了疑心？”

城隍聽完，言語唏噓。

“謀事在人事在天，看來本神君的心思和手段，終歸還是弱了些，否則今日事后，必將就上神之位。”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想著上神之位？”我冷聲反問。

這位城隍的道行如此深厚，若是好好庇護萬民、大養功德，其實有很大機會就上神之位的。

心思不正，做局竊取福緣，終歸是招致了報應。

人心不足蛇吞象！

古人誠不我欺！

“姬十三，你是不是覺得本神君心思惡毒，不擇手段？”

“難道不是？”我反問。

“是，但真的錯了嗎？”

“……”

我沒說話，實在是懶得回答。

城隍沒有就此打住，神眸盯住了我的雙眼。

“姬十三，本神君想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換做你，在即將到來的生死關頭，是不擇手段的求生，還是認命的等死？”

“自然是前者。”

我不知道城隍為什麼這樣說，卻還是做了回答。

一路走來，我不一直都游走在生死邊緣嗎？

“既然你也做了同樣的選擇，又為何說本神君錯了呢？”城隍再問。

“求生，不代表能戕害他人。”我搖頭回應，“再說你是一方城隍，損人利己是在傷天道人和。”

“那你呢？”城隍反問。

我？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腦海中更是急速的回想起來。

莫非，我也曾無意間做過類似的事？

沒有！

我自問，無論在白龍鎮時，還是走出來以后，都沒有因為一己之私，做出過傷害他人的任何事。

“你沒做，不代表你上沒有背負這樣的因果。”城隍眸閃，“你怎麼就不想想，你是怎麼出生的呢？”

“……”

這句話，又把我問住了。

為了我的出生，爺爺曾逆天改命。

因此，還做出過一劍千山的事。

既然是，那便是禍！

如此也就意味著，爺爺為了我，曾經做過一些、甚至很多不公道的事？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才是城隍想說的重點？

畢竟爺爺做的每件事，最終的由其實都在我的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看向城隍。

“我想說的是，都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何有些事你姬家人能做，他人便做不得？”

“放屁。”

孔雀臉一愣，忍不住罵了出來。

“你個小小的城隍，也敢妄議道祖的事？”

“你怎麼知道，道祖當年做那些事，是起于私心呢？”

“你又怎麼知道，十三的降生，只是為了姬家延續香火呢？”

“什麼都不懂，狗屁都不知，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憑你這副德，也能與道祖相比？”

“你……”

城隍氣的咬牙啟齒，面目猙獰。

“本神君說的有錯嗎？”

“那姬征天當年做了多禍事，又斬殺了多無辜的生靈，就為了這個孽種，把青天都捅了個窟窿。”

“如果不是他攪了風云，司怎麼會起戰事，玄門怎麼會震分裂，就連神庭的秩序，也都有了混之象？”

“你懂個屁。”

這次，說話的是兵。

“聽風便是雨，看見打更人掌燈，就臆想人家要行兇屠城。你怎麼就不想想，姬家人背負的什麼使命？”

“什麼使命？”城隍怒聲質問。

“你太弱了，地位也太低了，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否則今日你死了，隕落的魂魄也不得安寧。”

“……”

這番話，可以說極盡歧視之意。

城隍本就無路可走了，自然不會再忍著。

不過他沒有將怒火撒向孔雀跟兵，而是死死的盯住了我。

“姬十三，你不該出生，更不得好死。”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聽得清楚，有些事兵和孔雀知道，只是礙于未知的原因不可說。

城隍或許知道的不多，但哪怕只是皮，我也想全從他里掏出來。

“本神君想說，你會死。”

“你不妨仔細回憶下，你最近所經歷的那些事，是不是全一件事有關系？”

“何事？”

“新生！”

“新生？”

我疑，陷了回憶。

走出白龍鎮后，我先去了陸家。

在那里，撞上了妄想祭煉蠱龍的張道生，然后截胡了小龍王的討封。

討封，便是新生！

還有那黑狐，最終的目的也是胎換骨。

而這，同樣也是新生！

之后為了拿到賒刀一脈的信，我跟陸青禾去了王家。

白蛇因為被連斬九次，墮魔道了九子鬼母。

最終被開解教化，了的仙家義母。

此事，也代表著新生。

還有陳山嶺跟楊桃，最后被我送去了投胎轉世，亦是新生。

順利拿到信后，我們又去找了方晨曦。

在那里，遇到了險些被祭煉尸妖的封靈兒。

得救后，辭去了天生的土地神位，并且改姓為姬。

這同樣，還是新生！

接著，是夏家。

道門敗類韓墨龍，想要挽救活死人的韓烈，求的是新生。

夏雨的母親唐蕊跟麻石，被囚困在木樓中多年，最后攜手上了黃泉道，恰好也對應了新生。

還有夏雨，因禍得福，凝練出了五行滿運。

這不是新生，又是什麼？

夏家事后，是太平鎮。

在那里，有一條兇悍的月鱔。

斬殺了它以后，也得公輸軒散掉了滿功德。

無數冤死之人因功德紋被種下來世造化，象征是新生。

福緣最大的當屬公輸軒，功德紋沒有了，卻徹底解開了心結。

與此同時，還收獲了他與夏雨的白首之緣。

往事散盡，前程可期。

還是新生！

再之后，便是無名老道搞出的方山之局了。

無論是借助牛腹，還是戕害徒弟，抑或是躲藏在雷鳴。

所圖的，也是新生！

到最后，是這里。

伏牛山脈隕落的神祇也好，面前作惡多端的城隍也罷，不都是在謀求新生嗎？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

我所經歷的事，怎麼都跟新生有關系？

難道說，這些都與我的出生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