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上記憶鋼印后,除卻心中的執念以外,其他的幾乎都會忘記。
就拿僵來說,他始終惦念的一件事,就是掃平九州,登臨帝位。
而之于蒼,則是爺爺。
忘不了有關爺爺的一切,自然也會把我放到記憶鋼印影響不到的地方。
換言之,其實記得我。
只不過剛才的形勢嚴峻,才沒有出言相認罷了。
當然,要保住記憶,有個必不可的先決條件。
實力!
鎖龍四相當中,也就蒼有這樣的道行。
除此之外,我相信心中還有著一層顧慮,那就是花面判。
此人能勾結華山巔布下這個局,又能里應外合的將城隍印弄來這里,保不齊就還埋下了更深的手段。
所以,不能跟我相認。
不相認,不代表我們不能聯手。
眼中深意,就是在晦的向我傳遞訊息。
于戰中求生機!
“姬十三,本宮乃倉王后裔,最擅長的便是造字一,你可要小心。”蒼冷聲道。
“巧了,我家的祖傳恰恰也與字有關,十三斗膽領教一二。”我也針鋒相對。
“那便先接我一字試試。”蒼話落,抬起了右手,“造字之始,天地震,谷子如雨,鬼怪嚎啕。”
“本宮要寫的字,便是雨。”
雨?
天雨粟,鬼夜啼!
蒼,這是要把我揍哭嗎?
不對,雨之一字必有深意。
雨可拆解為一橫一豎,對應的便是天和地。
四個點,正應了無數的水滴。
無之水從天來,墜落于地匯海。
再有的便是冂(jiōng)字,此字可解釋為界,或者遠界。
放到斗法的過程中,正好應了對方的位置。
說的直白些,等蒼這個雨字寫完后,我是躲不開的,只能扛下來。
因為冂會如門一般會將我困在一定的范圍,然后承無之水的沖刷。
以蒼的道行而言,怕是每一滴都有穿破骨的威能。
那種疼痛,是真能讓人痛哭出聲的。
既然預料到了這點,那我就不能讓得逞。
不就是字嘛,拆了便是。
我剛剛下定決心,蒼便將雨字打了出來,隨著不斷的幻大,這一方宅院中的天象也發生了變化。
有雨滴漸漸凝于高空,每一滴似乎都有千鈞之重。
我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施展梯云縱直奔那個雨字而去。
本想先拆一橫,奈何蒼這一筆寫的過于凝實,我本拆解不。
無奈之下,只能去拆那一豎。
事實,依舊不行。
那就斬了雨字中的四點,消解了天上的雨滴再說。
祭出銅錢劍,我灌一道真氣,直接朝著其中一點劈了下去。
咔嚓……
讓我沒想到的是,劍當中竟然閃過了一道雷。
劍靈之威?
我心中大喜,不枉我費心費力的飼喂小青龍,銅錢劍較之前已經有了破繭重生的威能。
“姬十三,你是想幫助本宮,斬了你自己嗎?”蒼突然說話。
什麼意思?
一念閃過,我懊悔不已。
我為什麼要用銅錢劍?
雷雨同行!
我非但沒有斬沒一點,而且還賦予了雨字雷霆之威。
咔嚓……
剛想到這里,雨字中的那一點就開了,化作道道流直沖天際,隨后頭頂便傳來了轟然的雷鳴聲。
啪!
接著,一滴雨水就落了下來。
我縱閃避,眼睜睜看著那滴雨水落在地上。
穿雕妖的皮,沒了地脈當中。
嘶……
這麼強嗎?
雕妖的皮,其堅韌程度不亞于當初月鱔蛻下的,一般的符紙都奈何不得,卻被一滴雨水輕而易舉的穿了。
這要是落在腦袋上,還了得?
刷、刷……
在我駭然之際,又有兩滴雨水下落。
不敢有毫耽擱,我趕忙閃躲避。
剛剛躲開,頭上的雨滴便如豆子般墜落了下來。
地寸!
急之下施展地法,我打算離的遠些。
砰!
剛剛來到七八米之外,我就覺撞在了墻上,生生的反彈了回來。
冂!
這就是冂之妙用,早在雨水墜落之,就已經鎖死了邊界。
而這時,也有一滴雨水到了我的頭頂。
仿佛大岳懸浮,得我抬不起頭來。
避無可避,只能拼了,所以我打算撐出天雷傘。
不行!
帶雷字,只會助長雨勢。
那就效仿蒼,寫個傘字來應對。
如果換做蒼,我相信傘字的一撇一捺,正好能遮蔽頭頂的這片天象。
但我沒有那麼深的道行,再加上我初使造字之,尚沒有徹底領會真髓,所以只能護住我頭頂這一小片。
但不管怎麼說,我把傘字寫了出來,也確實起到了效果。
明明看不到傘,可當雨水落到頭頂的時候,都會一頓之下朝著四面八方流去。
“照葫蘆畫瓢,倒是小看你了。”蒼詫異后,又抬起了左手,“既然雷雨同行了,那本宮便再加一個風字吧。”
“風雨加,看你如何應對。”
風字當頭,雨滴開始傾瀉。
我寫出的傘字,也就顯得百出了。
護住頭,護不住腚。
保得了前,保不了后背。
這怎麼整?
我倒是想再寫一字,短時間又想不出能完應對的。
呼……
就在這時,我腦海中傳來了一道異常的聲音。
仿佛有什麼東西蘇醒,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我尚未反應過來,左就不控制的抬了起來,隨著一道黑的影子浮現,即將近的雨水都被它吮吸到了里。
玄武?
四象最后一靈,在這個時候有了反應?
為什麼呢?
四象當中,玄武居于北方,對應的水。
這點我很清楚,只是納悶為何在這時候蘇醒?
難道是……
一念閃過,我抬頭看向了蒼。
的氣息依舊冷漠,眼底卻閃著深意。
看懂這點,我徹底明白了。
寫出雨字,就是為了喚醒我的玄武。
倉王之所以能造字,是因為當年有玄出水,而他也是在那里拜的書。
所謂的玄,其實就是玄武。
而此刻蒼開口便提到了倉王造字之始,第一個字更是寫的雨,恰恰能對應上雨盛河之象。
換句話說,一開的目的,就是喚醒我的玄武靈相。
這我就想不通了。
玄武蘇醒能如何,畢竟較之其他的三象靈還是差的太遠了。
在眼下的局勢中,能起到什麼作用?
直到玄武的虛影,將漫天的雨水全部吞到腹中。
直到虛影從我的中沖出,去到城隍印下面之后,我才想到了一種悚然的可能。
它……要馱走城隍印?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當年的玄能馱負書,如今的玄武靈相自然也能馱走城隍印。
畢竟后者與前者相比,本不值一提。
城隍管轄一市,放置到九州當中,便有百上千的城隍,自然也就會有如此數量的城隍印。
但書不同,天授神。
與河圖一樣,都是不二的至寶。
所以即便是沒有開智凝出本相的玄武,也能將其馱出這里。
至于為什麼要把城隍印馱走,無外乎三個原因。
首先,蒼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無法向城隍印出手。
其次,解除記憶鋼印。
最后,防止四相鎖龍陣的開啟。
雕妖雖死,老面河也被盤瓠追的不見了蹤影,然而蒼跟僵還在這里。
四相不全,陣法卻完好。
萬一僵怒極之下,魚死網破怎麼辦?
一旦法陣開啟,即便陣靈缺了兩位,但對我們來說怕依舊是滅頂之災。
想到這里,我滿心的看向了蒼。
不僅救了我,也救了陸青禾,更救了華家大院中的每一個人。
若非喚醒了我的玄武,到時城隍印疊加四相鎖龍陣,今天我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想到此,我毫不猶豫的掐出了一道四字印。
背山卸嶺!
此印沒玄武的虛影當中,它也到了城隍印的下面。
將其馱負在背,朝著石橋的方向爬去。
糟了……
看向石橋,我的心頓時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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