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巔說孔雀瘋了，我還以為是那種忘卻世事，失去了基本認知的那種。

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失心瘋，反倒是像記憶混。

最起碼的一點，很干凈，而且也有著一定的思維邏輯。

不僅一眼看出了陸青禾上有條小龍王，更是悉到了傳承于賒刀一脈。

最讓我好奇的，孔雀說的那個人是誰？

說那人是負心漢？

還問陸青禾跟那人是什麼關系，妻子還是兒？

如此也就算了，現在又將矛頭對準了我。

先是罵我有什麼臉回來，又怨恨我把跟那個人分開了？

換句話說，在孔雀的心里藏著兩個人。

一個跟陸青禾有關系，另一個跟我淵源很深。

我的事暫且不提，先說陸青禾。

在的上，牽扯著屬于三個人的機緣。

一是葉無刀，他是陸青禾的師父，傳授了賒刀一脈的真義。

會是他嗎？

我覺得不是。

如果是他的話，孔雀在看出陸青禾是賒刀人之后，必然會直接追問。

而不是如剛才那樣，神大變后道出負心漢這三個字。

兵？

此人與陸青禾同樣集頗深，先是借刀、后是送腰牌、然后又幫忙化解了黑狐之禍，重塑了陸青禾的骨。

可能嗎？

稍加思索，我在心中做了否定。

那位尚未去司之前，可是聲名赫赫的兵家巨擘，以他的份不會跟玄門江湖有什麼太深的集。

而且他司以后，也一直在領兵打仗，與間俗世攪到一起的概率不大。

如此一來，就剩下那個人了。

陸青禾的義父！

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徹底弄清楚那位的份。

只知道他道行通天，即便被鎮了，也有雄踞一方山海的威能。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那位跟陸青禾的牽扯最深。

說是義父，實則跟親生父親也沒什麼區別。

畢竟陸青禾就是帶著龍氣降生的。

龍氣啊……

數千年的俗世長河中，也只有天子才能傍骨。

孔雀說的，不會真是他吧？

嘶……

想到這里，我的心變得忐忑起來，可以說悲喜雜。

悲，是因為如果負心漢真是陸青禾的義父，華家的事怕是很難收場。

負心漢的帽子都被扣上了，一旦得知陸青禾的真實份后，孔雀還不得把怒火全部傾瀉過來？

喜，也是這個原因。

如果接下來能解開孔雀的心結，華家的事就好辦多了。

能與陸青禾的義父糾纏出一段孽緣，孔雀的道行必然不會淺到哪里去。

不管怎麼說吧，有一點死活都繞不開，那就是幫助孔雀恢復正常。

這未免太難了……

想到這里，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會撞上這種事，讓方晨曦一起來就好了。

那醫，或許可以解決孔雀的麻煩。

等等……

念及至此，我將目投向了華竹。

上流淌的也是華家脈，不也應該備靈醫的天賦嗎？

看一看再說……

一念閃過，我凝出了火眼金睛，開始細細的審視華竹。

完蛋！

骨未，靈智未開。

而且從頭頂轉的命來看，還差半紀方可正式綻放。

換句話說，十八歲那年，華竹才會覺醒屬于華家的脈。

“你看什麼，把我丟棄在這里還不夠，還要打竹兒的主意嗎？”

孔雀冷哼，看向我時眼中的憤恨更重，接著化作了深不見底的幽怨。

“你為什麼要那麼自私，為什麼要把我跟人王分開？”

人王？

什麼人王？

名字嗎？

我疑，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反倒是陸青禾，這時候平復了緒，好奇問了一句。

“前輩，您說的人王，到底是誰？”

“跟十三，又有什麼關系？”

不得不說，陸青禾很聰明，用了前輩兩字。

而這也確實起到了效果，孔雀不僅沒有再發難，相反還頗為用。

咯咯……

“前輩，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想當年……”

“你剛才說什麼，十三，什麼十三？”

“就是他，姬十三。”陸青禾指向我。

“姬十三？”

孔雀茫然的嘀咕一聲，接著殺機沖天而起。

“你姓姬，你果然姓姬……是你，為什麼又是你？”

嘶喊一句，一令人容的悲愴取代了的殺機，那雙眸當中，更是落了兩顆淚滴。

“你告訴我，人王在哪里，現在過得怎麼樣？”

“是逍遙自在的活著，還是如我一樣，深陷囹圄不得而出。”

“前輩，您……”陸青禾想著說辭。

我趁機打斷，盯住了孔雀的眼睛。

“人王前輩很好，他……也一直在惦記著你。”

“你，你說什麼？”

孔雀向前一撲，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看著滿眼的熱淚，聽著急促的詢問，著雙手的抖，我實在是不忍心，于是繼續編了下去。

“我說，人王前輩很好。之前我有幸與他見過一面，他說此生最大的憾，便是與前輩您分別后不得相見。”

“他，他……他真是這樣說的？”

孔雀雙手發力，掐的我胳膊生疼。

“是。”

我深深點頭，對著陸青禾使了個眼。

心有靈犀，陸青禾上前握住了孔雀的雙手。

“前輩，剛才是我糊涂了，忘記了之前與人王前輩相見的事。十三說的沒錯，他一直在思念著您。”

嗚嗚……

聽到陸青禾也這樣說，孔雀再也抑制不住，抖著子哭了起來。

“他還思念著我，還惦記著我……我就知道，他不會忘記我。”

“你們告訴我，他在哪兒？”

問著，孔雀開始央求陸青禾。

“你上有他的氣息，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告訴我，告訴我……”

“前輩，您別激，慢慢說行不行？”陸青禾為難的看了我一眼。

“我……”

我剛想說話，眼前的孔雀突然臉一變，雙手抱頭，痛苦的蹲了下去。

到底怎麼了，我看不出來，只能覺察到發自靈魂深的栗。

當再抬起頭時，雙眼變得通紅了不說，臉也猙獰的嚇人。

更嚇人的是，對我說出的話。

“你到底要怎麼樣，我做的還不夠嗎？”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十三，前輩怎麼了？”陸青禾張的問我，“前輩為什麼對你說這些話，到底把你當誰了？”

當誰？

之前我不清楚，現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爺爺！

我有種此刻無法證實的猜測，孔雀跟爺爺的關系很深，甚至如陸青禾的義父一樣，也是被爺爺困在這里的。

的執念這麼深，忘不了那位人王，更忘不了爺爺。

之前在觀音山頂的時候我還在想，那副有通天神韻的對聯到底是誰拓印的，現在也徹底明白了。

怕是也只有爺爺那般的道行，才能將那副對聯拓印在山頂上面。

不出意外，那就是爺爺鎮孔雀的手段。

而這，也是讓我百思不解的一點。

對聯在觀音山頂，那孔雀不應該在觀音山下嗎？

為什麼會在華家的水井里面？

不管了，既然心中有了這樣的判斷，那我就得解開這個疑問。

最起碼，先想辦法讓孔雀神志恢復清醒。

定！

因為巨大的痛苦，孔雀腳步踉蹌、左右搖擺，所以我必須先定住再說。

無效！

這在我的預料當中，所以趕忙掐出了兩字印和三字印。

無一例外，全部沒有效果。

不如山！

四字印，總算是有了效果。

我擔心撐不住太長時間，于是趕將玄去了出來，甩手落在了孔雀的天靈上。

我倒要看看，拼命捶頭，痛苦不堪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這一探，這一看，我心俱震，腦海轟鳴。

渾的，瞬間凝結冰。

七……

七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