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三山，返回馭齋。

撲面而來的氣息中，全都是悲傷和沉痛。

悲傷盤繞在方氏一族的上空，沉痛則繚繞在雷家。

前者是因為方晨曦的母親華蘭，后者則是因為雷鳴。

顧不上雷家現在的狀況，我跟陸青禾急匆匆來到了華蘭的住，頓時又被抑的氣氛所包圍。

華蘭躺在床上，臉無比的蒼白，即便有寶甲殘片庇護，依然陷到了昏迷當中。

方晨曦，正坐在旁邊守護著，憔悴而悲傷。

方千里、方寸之等人，也都滿面愁容的站在四周。

進來打過招呼以后，我示意陸青禾先把方晨曦帶出去，然后來到了華蘭的跟前。

玄診脈已經沒必要了，所以我直接扣住了華蘭的手腕。

這一探，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一句話來形容，病膏肓。

不僅五臟六腑都出現了衰敗，人本的氣神，也都到了弱不可察的地步。

至于頭頂的命，不僅看不到轉的跡象了，而且還布滿了碎紋。

如果不是有護的寶甲殘片在，怕是早就撒手人寰了。

“十三，蘭姨……”

此時的方木，早就沒了當初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張的手腳無措。

“方爺爺，方叔叔，借一步說話。”

來到旁邊的屋子里，方寸之急不可耐的問著。

“十三，蘭的況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了。可我還是不甘心的想問一句，到底還有沒有好轉的可能？”

“沒有。”

我知道這句話有多殘忍，卻不得不說出來。

“……”

聽完，方寸之眼眶發紅，腳步踉蹌的回到了華蘭邊。

方千里仰天長嘆，示意我坐下說話。

“十三，考慮到你跟晨曦的關系，所以就再多逗留兩天吧。等辦完蘭的后事，你們再另做打算。”

“……”

我沒說話，不是拒絕這個提議，而是在思索著另外一件事。

沉默，顯然讓方木會錯了意，著急之下也有了些生氣。

“姬十三，你什麼意思？”

“蘭姨都這樣了，你難道不該留下來幫晨曦一把嗎？”

“你給我閉，以為十三跟你一樣，做什麼事都不過腦子嗎？”

方千里呵斥完，面不解的看向我。

“十三，你在想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我活了這把歲數，多還是能幫你參奪一二的。”

“方爺爺，我在想……阿姨或許還有救。”

什麼？

這句話說完，方千里跟方木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紛紛激而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十三，你說母親有救，是不是真的？”

急呼聲響起，我看到方晨曦從門外沖了進來。

后面跟著陸青禾，沖著我搖了搖頭，顯然是說攔不住。

看著方晨曦紅腫的眼睛，我心里揪的生疼，不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還因為這份容的孝心。

這讓我想到了爺爺，想到了父親，想到了襁褓中離我而去、卻又始終在我前程奔波的母親。

“晨曦，確實有個值得一試的方法，但有沒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十三，不管有沒有效，我都相信你。”

方晨曦眼含熱淚，沖著我狠狠點了點頭。

“十三你就別賣關子了，趕說什麼辦法，蘭姨眼看著就快……”方木話說一半，把剩下的憋了回去。

“去青州。”我說出了心中的打算。

而這，也是剛剛我在思索的事。

扛丘說過，它在青州看到了一只遮天的鬼手，那只鬼手里有樣東西，可比活死人白骨的道門大藥。

既然能活死人白骨，那應該也能治好華蘭吧？

之所以剛才沒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取舍。

虎靈說過，它最多能護住我碎裂的金丹兩個月。

如果這段時間找不到修復金丹的辦法，那我就只能等著一道行廢掉了。

我猶豫取舍，并不是私心作祟，而是在估算大致的時間。

簡單的說就是，如果拼盡全力，能否在短時間弄到鬼手中的那樣東西？

以我跟方晨曦的關系來說，華蘭必須得救。

與此同時，也必須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既然眼前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那我就只能先橫下心來，把華蘭的生死放在前面。

因為于我而言，最壞的結果無非是道行廢掉，至還能活著。

而只要活著，一切就還有希。

金丹破碎的事，我之前就沒對任何人說起過，此時更是不會再提。

我是一個男人，有些東西必須自己扛下來。

“十三，你剛才說去哪兒？”

我剛在心中做出決斷，耳邊就響起了方千里的聲音。

“方爺爺，去青州。”

陸青禾搶先做著回應，同時也對我點了點，顯然是贊這個提議的。

青州？

兩個字，方千里跟方木的神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方爺爺，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直覺告訴我，馭齋跟青州應該有著某種聯系。

或者說，方家跟那座城市有著一定的淵源。

唉……

方千里長嘆口氣說道：“十三，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要去青州，但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您說。”

“方木的母親，還有晨曦的母親，故鄉都是青州。”

啊？

我一驚，陸青禾也是一驚。

就連悲痛不已的方晨曦，也在這句話下愣住了。

這讓我頗為意外，難道也不知道這件事？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也似乎是為了安方晨曦，方千里又一次嘆氣后出了回憶的神。

“這個世間，奇人異事太多。就拿這馭齋來說，若是放到外面俗世中，必然會顛覆普通人的認知。”

“之于玄門江湖而言，青州華家就是這樣的存在。而且，華家也確實在江湖中掀起過驚濤駭浪。”

“你們年輕，有些事可能沒聽說過，早些年玄門江湖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華家之，完璧不換。”

完璧？

聽到這兩個字，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方爺爺，您口中的完璧，可是指的古時……”

“十三，你猜的沒錯，就是完璧歸趙的和氏璧。”方木接話。

嘶……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倒吸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