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正微微頷首,說道:“鍾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這件事解決起來倒也不難。彭超同志雖然被綁架了,下落不明,但他份比較特殊,這麼些年來,在當地也結了一批朋友,算得有一定的勢力。相信除了我們之外,他的那些手下和朋友們肯定也在四打探他的下落。我們只要想辦法和這些人聯繫上,應該會有一定收穫。”
韓總隊這話,讓人神一振。
境外行,最頭痛的就是人生地不,沒辦法得到當地人的支持,如同聾子,瞎子。這樣一來,哪怕特遣分隊本事通天,十戰鬥力能剩下三,就算不錯了。
你就不知道誰是你的敵人,更不知道這些敵人會在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只能全力戒備。
大部分人力和力都被自安全保衛措施牽扯去了,還能剩下幾分力氣去對付沙旺?
唯獨鍾源言又止,雙眉微微蹙了起來,似乎有所擔憂。
“各位首長,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幾名小隊人員進山區進行偵查,兩條線一起推進,這樣效率也許更高一些。”
陳珍斌原本一直在埋頭做筆記,這時候也擡起頭來,沉聲提議道。
韓明正先是眼前一亮,隨即擺了擺手,否決掉了這個建議:“新月灣山區至盤踞著十好幾地方武裝勢力,一不小心就會打草驚蛇。那樣一來,勢必對我們的戰士造極大的生命安全威脅。這件事還是要慎重考慮,不能太過冒險。”
“是!”
這位特戰小隊指揮似乎也是那種不喜多話的格,乾淨利落地回答了一聲,就坐了回去,沒有再說什麼。
韓明正似乎覺得有點委屈了他,微笑說道:“陳隊,你帶來的可都是兵強將,是主要突擊力量,好鋼自然要用在刀刃上。前期偵查工作還是先另想辦法,到時候如果有需要,我們再討論這個戰地偵查的可行。將來雷霆一擊,還得靠你們呢!”
陳珍斌又“呼”地站起來,敬了個禮,朗聲說道:“請首長放心,堅決完任務!”
韓明正微笑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其他同志呢,是個什麼意見,都談談吧。”
一直坐在鍾源邊,默不作聲的那個年輕人吳強,微微猶豫了一下,舉手說道:“韓總,我說兩句吧……”
似乎還有點“害”。
韓明正微笑說道:“既然是開會,當然要暢所言,小吳同志,請講!”
“是……”
吳強站起來,從皮夾克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起來的地圖,攤開鋪在了辦公桌上。
王爲掃了一眼,居然是一張新月灣地區的地圖,不過上面的文字像蚯蚓一樣歪歪曲曲,估計是甘坨國北部地區當地出版的地圖,卻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
大家都湊了過來,韓明正拍了拍吳強的肩膀,誇獎道:“小吳同志,不錯嘛,做了不功課!”
應該說,新月灣的地圖並不缺乏,這樣的境外行,肯定要準備最確的衛星地圖。這樣的地圖,韓明正給大家發放的資料裡就有。
然而衛星地圖詳細歸詳細,確歸確,卻是“死的”,小吳這張地圖,也許是“活的”,上邊標準的一些東西,不是一般的衛星地圖能有的。
對於韓明正這種老公安來說,這種差別,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聽了韓明正的表揚,吳強有些不好意思了下後腦勺,謙虛地說道:“正好在那邊認識幾個朋友,接到任務後就託他們幫忙弄了一份,幸好來得及派上用場。”
大家都有點恍然。
就好像天南省毒總隊在新月灣那邊有自己的報系統,部裡的同志,對新月灣也絕不可能一無所知,肯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渠道獲得況。
鍾源笑哈哈地說道:“我這位徒弟沒什麼別的長,未雨綢繆這點倒是比我這老頭子做得還細心。”
韓明正一愣,說道:“喲,原來還是鍾你帶出來的徒弟?”
鍾源之前沒有刻意介紹,韓明正倒也沒想到兩人還有這層師徒關係。
“傳、幫、帶”一直是我國公安系統中的優良傳統之一,尤其是刑警這塊,師徒關係是很常見的,本不算什麼稀奇事,不過大都是在同一單位。
“能夠拜老鍾爲師,小吳同志,你可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啊,他當年可是大名鼎鼎的首都神探……”
“什麼神探,不過就是比年輕人早幹了幾年刑警,趁著還有點力,爭取把手裡頭這點經驗傳一點是一點吧。”
鍾源笑著擺了擺手,不過臉上的笑容還是能看得出他相當自豪。
這個小曲過後,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吳強拿出來的地圖上。
王爲雖然不認識甘坨國文字,但一眼就能看出來,吳強拿出的這張地圖,比大家手裡複印件材料的標註要詳細得多,尤其是新月灣周邊山區的許多地點都做了相應的標註,肯定是比較重要的,只是他看不懂而已。
“這些都是……新月灣地方武裝勢力的分佈範圍?”
韓明正也不大看得懂甘坨文字,但到底不愧是搞了一輩子刑偵工作的老公安,雖然年過半百,腦子卻一點都不慢,立馬就問道。
“對。”
吳強連忙點頭,用手指著地圖,開始解說。
“大家請看,新月灣一共分爲三個鎮,江鎮,高嶺鎮和阪木鎮。每個鎮都有一個大的武裝勢力統管,這些大勢力下面又有許多小型組織,沙旺集團本來只是江鎮的一小勢力。”
“但是從十年前開始,江鎮的大頭目沙坤和旁邊高嶺鎮販毒團伙爲了爭奪利益,進行過幾次大規模火拼,雙方損失都不小,沙旺就趁機坐大,最終取代了沙坤團伙在江鎮的老大地位,而原先的老大沙坤,被打得落荒而逃,跑到河對岸的阪木鎮,投到素猜集團手下,纔算勉強保住了命,茍延殘。”
“我覺得,這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可以利用的。”
“嗯。”
韓明正微微點頭。
吳強說的這些況,他們自然也是清楚的。這些年,彭超同志曾經向他們詳細描述過新月灣各方勢力的興衰更替。
但吳強作爲部裡的同志,也能對新月灣的況這麼瞭解,這就很不錯了。
不過,來說,沙旺集團崛起儘管已經有十餘年,但真正向我國境大規模輸送毒品也就是近兩三年的事,因此被天南警方特別關注的時間並不算長。對新月灣各方勢力的興衰更替,多數時候只是當作故事來看。
自從“新月灣”慘案發生之後,部里正式下達了對沙旺集團的打擊命令,天南警方纔重新梳理了一遍這些況。
“你打算怎麼利用?”
鍾源問道,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鼓勵。
吳強說道:“我在甘陀的那位朋友,當年家裡某個長輩就是這件事的親經歷者之一,據說當年在大清洗中活下來的那幾個沙坤團伙員,這些年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準備對沙旺集團發報復,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這些人,他們應該會很樂意與我們合作。”
“恐怕沒那麼容易。”
讓人意外的是,忽然口說話的,居然不是公安這邊的同志,而是陳珍斌。
這位看上去很酷的特戰隊長,雙眉微蹙,面嚴肅地說道:“我們目前,對這些犯罪團伙部況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他們彼此之間到底有些什麼仇怨……而且,這這樣的犯罪團伙之中,雙面人是很普遍存在的。”
大家不住都輕輕點了點頭。
應該說,陳珍斌說得非常有道理。
販毒團伙部,確確實實是沒有任何規則和道義可言的,都是赤的暴力主義,誰拳頭大誰就說了算。背叛,出賣都是家常便飯。不要說雙面人,甚至三面人四面人都很尋常。
一個團伙裡的員,同時和好幾個團伙有聯繫,正常得很。
所以,在沒有清楚況之時,貿然和所謂沙坤集團餘黨聯絡,未必是好主意。也許你還沒得到想要的,先就把自己暴了。
特遣分隊十六個人,雖然個個都是銳,甚至能夠以一敵十,但放在整個新月灣,也還是很不夠看的。
他們一旦暴份,立馬就會爲衆矢之的。
不管這些販毒團伙部矛盾多深,也不管他們平時如何的打生打死,在面對異國警察之時,態度卻基本上是一致的。
毒販和警察之間,本就沒辦法矛盾調和。
吳強漲紅了臉,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先試著和他們聯繫一下……”
陳珍斌沒有再說什麼,他的意見已經表達完畢,沒有必要再重複,最終做怎樣的決定,不是他的事,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裡。
會議室突然陷沉默之中,氣氛稍顯尷尬。
韓明正眼神一掄,就揪住了王爲。
顯然,他希王爲站出來說上幾句,給吳強解一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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