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況?”
麥旭平蹙眉問道。
他和黃在俊打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黃在俊的格,堂堂中區分局分管刑偵和毒的副局長,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能讓他這麼駭然變,肯定不是小事。
“麥局,捲死了……”
稍頃,黃在俊才放下電話,沉著臉說道。
“啊?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抻長了脖子,豎起耳朵,目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黃在俊雙眉皺,說道:“剛纔正東所那邊來電話,說是接到羣衆報案,在一間老房子裡發現了一,從特徵判斷,極有可能是伊明……”
“走,過去看看!”
麥旭平隨即說道,起就往外走。
這也是老刑警的習慣作,每次一聽到命案,第一反應就是去現場看看。
幾臺警車魚貫駛出中區分局的大門。
王爲還是得到特殊關照,被邀請和麥旭平,黃在俊同車。
上車之後,王爲才提醒了兩位領導一句:“麥局,黃局,我認爲,現在當務之急是馬上把包振海的照片和況發下去,全城搜捕他……我總覺得,伊明的死,怕是不那麼簡單。”
這個捲,早幾天在案發之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了,現在忽然又被發現了一,這中間,真的只是巧合嗎?
爲刑警,王爲歷來不怎麼相信巧合。
事實證明,很多巧合其實都是人爲的,只不過是犯罪分子想要帶刑警們的節奏罷了。
麥旭平猛地回頭向他,說道:“你是說,捲是被殺人滅口了?”
麥局喜歡坐在越野車的副駕駛座,視野開闊,王大隊和黃局就只能僭越一下,在後排就做了。
王爲點頭稱是:“這種可能很大。”
像包振海這種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本就沒有任何理和規矩可言,在他眼裡,就沒有誰是不能殺的,捲只是他的獄友而已,能利用的時候就利用一下,一旦發現捲已經爲累贅,甚至被抓之後會將他供出來,他就會毫不客氣地向捲下手。
黃在俊雙眉鎖,說道:“這麼說,作要快了?”
麥旭平哼了一聲,說道:“那肯定,這傢伙是打算要跑了!”
到底不愧是資深老刑警,三個人的思路,幾乎完全一致,麥旭平和黃在俊都意識到,如果捲之死,是包振海殺人滅口的話,那這傢伙極有可能想要立即開溜。
他怕留下捲在北庭,一旦被警察抓住,會將他供出來。
這種概率相當之高。
就算這個“易會殺人搶劫案”,警方還沒有將捲列懷疑對象,但捲這種人,是很容易因爲別的事被警察抓的。
捲可是毒販子!
毒販被抓,判得都不輕,不就殺頭,爲了自保,捲極有可能將他供出來。
立功贖罪嘛!
像包振海這種悍匪,難道不正是一個很好的立功對象嗎?
用他的一條命,說不定就能換下捲一條命。
既如此,包振海自然要先下手爲強。
儘管到目前爲止,這一切全都是猜測,連推理都算不上。推理總歸還是要有一些事實來支撐的,眼下他們可連卷的都沒見到。正東派出所確實是報告了,發現了伊明的,可誰知道,這個捲到底是怎麼死的。
也許是吸毒過量死的呢?
但車上這三位,卻好像都已經認定,王爲說的這一切,就是事實。
因爲下一刻,麥旭平就親自打電話給市局指揮中心,讓他們立刻佈置,將包振海的照片和相關況通報下去,展開全市範圍的大搜捕。
不管怎麼樣,先抓到這個傢伙再說。
警車很快就開到了正東派出所報告的案發地點。
出人意料的是,案發地點並不是在出租屋,而是在一個城中村。
好吧,又是城中村。
但九八年那會,北庭確實存在著很多的城中村,遠未完改造。
城中村往往是城市治安狀況最複雜的地方,給大排查大底大搜捕造相當大的困擾。這其中,出租屋的管理落實不到位,也是重要原因。
城中村的房屋看似擁在一起,實際上彼此獨立。
不獨立院落,哪怕鄰居每天都從這些院落前經過,可是大門一關,院落裡到底住了些什麼人,每天發生過什麼事,那是一無所知。
在王爲的記憶之中,甚至有城中村拆遷的時候,從多年不住人的閣樓上發現完整白骨骸的案例,至都死亡了十年以上,連尋找源都困難無比,破案什麼的,就更加不消說得了。
不案子,便是這樣從一開始就變懸案的。
這個城中村實在太擁了,警車幾乎開不進去。
正東派出所的司馬所長,在城中村的街口迎接市局和分局領導,一見麥旭平黃在俊下車,立馬上前立正敬禮。
“走,去現場!”
麥旭平沒有半句寒暄客套,直接一揮手,說道。
“是。”
“麥局,黃局,請跟我來!”
司馬所長一臉凝重之,當先領路。
一大隊刑警魚貫而。
這一片早已被正東所的同志們圈了起來,拉起了警戒線。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尤其這個案子可能和易會殺人搶劫案有關聯,那就更加要特別小心謹慎。
“是鄰居報的案,說是聞到腥氣了,覺得況不對,就給我們所裡打了電話,我們馬上派人過來查看,在屋裡發現了伊明的……那啊,流得滿地都是……”
一邊往裡走,司馬所長一邊給領導們彙報基本況。
實際上,這個況他在電話裡向黃在俊彙報過了,而在車上,黃在俊又向麥旭平彙報了,但眼下,大家還是聽得很認真。
“屋主是誰?和伊明有什麼關係嗎?”
麥旭平蹙眉問道。
“屋主的況我們暫時還在調查,和伊明什麼關係也還不清楚……”司馬所長有點訕訕地說道:“城中村這一帶,況特別複雜,很多屋子都空著的,搬到新房子去住了,老房子有時候就沒人照管。”
這個況其實也不能怪他。
正東派出所固然是大所,人員編制也是整個天山省基層派出所最多的,但他們管轄的範圍也廣,不是說佔地面積廣闊,而是轄區人口衆多。
派出所那點看似不的人手,和轄區常住人口以及流人口數量比較而言,就跟胡椒麪差不多了。實在是沒辦法掌控轄區的所有況。
這麼說吧,如果不是因爲近期易會那邊發生了大案,那城中村這個報案,老實說,派出所的作只怕還沒有這麼迅速。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案發地點。
一座看上去很陳舊的院子,倒是獨門獨戶,比抓捕阿都團伙的那個院子,要陳舊得多,也遠不如阿都家院子那麼大。進門走幾步,就是正屋。
院子門大敞開著,門口站著幾名警察和聯防隊員,拉著警戒線。
不過這幾位警察和聯防隊員的臉,都不是很好看,甚至王爲還從其中兩名聯防隊員眼裡看到了幾乎不加掩飾的畏懼和驚恐之意。
好吧,聯防隊員到底不是正式民警,更不是資深刑警,遇到點事心裡發慌,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很快,王爲就發現,自己對這些聯防隊員的理解,還是淺了點。
剛走到門口,他就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腥味。
尤其是風向正對著大門口,那腥味隨風而來,濃得幾乎化都化不開。
縱算資深如王爲,也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頭。
腥氣這麼濃烈,隔著一個小院子,王爲可以想象得到,屋子裡的場景應該相當慘烈。要不是這樣,只怕鄰居還不知道院子裡發生了大事,派出所也就不可能第一時間接到報案了。
還沒進門,王爲就看到了一隻手。
嚴格來說,那是一隻攀在門檻上的手,僅僅抓著門檻。
好吧,王爲腦海裡已經浮現出門檻後的形了——一模糊的,在臨死之前,竭盡全力想要爬出門外求救,但只爬了很短一段距離,還沒來得及爬出裡屋,就已經力竭而死。
或許說,是失過多而是。
事實上,現場的形,和王爲腦海裡勾勒出的形,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完全吻合。
他們幾步走過院子,裡屋的形便毫無遮掩地映眼簾之中。
一個男人,倒臥在泊之中,一隻手向前,趴在門檻上,腦袋微微昂起,大睜著雙眼,滿臉都是驚恐和絕之。
讓他的背上,則是一道道模糊的傷口。
鮮圍繞著他邊,形了一個小小的“湖”,將他整個人完全包圍起來。
腥氣極其刺鼻。
王爲估計,這人上的,應該已經流乾了!
不過王爲的目,卻並沒有停留在泊之上,也沒有停留在背部的刀口之上,從警那麼多年,比這更加腥,更加噁心的場景,他都見過不,神經早已鍛鍊得如同鋼鐵般堅韌。
眼前這個場景,對王爲來說,就算不是小兒科,也絕對不會造太大的心理力。
他的關注點,落在死者的頭上。
滿頭捲髮。
大波浪。
好吧,這個特徵真的相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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