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意外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市局分局領導,在派出所等候的時間有點漫長了,王爲看著汗水一滴滴從二級警督的額頭上冒出來,一滴滴往下淌。
他派出去尋找捲的民警,明知這個案子的重要和迫,也明知市局領導分局領導對這個案子的重視程度,照理應該儘早回報。但這麼久還沒有一點消息,事就顯得很不尋常了。
至意味著,對捲的搜尋,並不順利。
一直等到一個小時後,還是沒有消息傳來,麥旭平終於忍不住了,對二級警督說道:“司馬,你聯繫一下他們,問問看,到底怎麼回事?”
“不管有沒有找到人,最起碼要有個回報!”
黃在俊加上了一句。
“是!”
二級警督二話不說,抓起會議室的座機就開始打傳呼。
九八年,移電話依舊是很稀罕的東西,絕不是每一個派出所的基層幹警都能人手一部的。這東西,老貴了,不但機子貴,話費更貴,還是雙向收費的。
一般人,真用不起。
派出所除了主要領導,爲了工作方便需要配手機,其他普通民警肯定是沒這個待遇的。
派出所也沒有那麼多的經費來支付話費。
現階段,傳呼機依舊是派出所民警的必備品。
傳呼打出去之後,會議室陷了更加焦慮的等待之中,所有人心目中都升騰起一不祥的預,這次尋找捲,怕是沒那麼順利。
果然,兩分鐘後,會議室電話震響起來。
二級警督幾乎就一直都守在電話邊上,電話一響,第一時間抓起了聽筒。
“喂,什麼況?找到人了嗎?”
不等那邊開口,他已經一疊連聲地問了。
“所長,沒有啊,找不到……”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同樣焦慮無比的聲音,聽上去,年紀也不能算太小了,至不是王爲這種警校畢業還不到兩年的“小鮮”。
這樣的重要任務,司馬所長肯定是習慣派那種比較老持重,有富經驗的民警去查。
年輕小夥子畢竟上無辦事不牢。
“怎麼會找不到,一個大活人!”
二級警督頓時就怒了。
這個話其實說得好不蠻橫。一個大活人找不到的況多著呢。真要不想讓你找到,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三五天不出門,你就拿他一點轍都沒有。
這又再一次證明了科技進步對刑偵技的影響有多麼深遠。
如果是在後世,只要知道了伊明的手機號碼,哪怕他關機了,只要他沒有把手機電池取出來,就能通過技手段,確定位他所在的位置。
躲起來?
沒有那樣的說法!
但眼下,還真沒這種手段,找人必須挨家挨戶去問。
“家裡找過了?”
發了火之後,見電話那邊不吭聲,司馬所長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馬吸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沉聲問道。
“找過了,問過他家裡人,說已經出去好幾天沒回家了,打手機關機,打傳呼也不回,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電話那邊的民警很鬱悶地說道。
“我們現在,正在過其他辦法找他,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們沒時間耽擱!”
司馬所長呼呼地了口氣。
“司馬!”
眼見二級警督有些失態,麥旭平蹙眉喝了一聲,止住了他繼續發火,隨即起接過了電話。
“我是麥旭平!”
“麥局好!”
“你們現在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儘快找到伊明,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要弄清楚他這段時間的行蹤。”
“是,麥局!”
對面的回答很堅決。
麥旭平又鼓勵了他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這個捲,說不定就是嫌疑犯!”
麥旭平這邊剛一掛斷電話,就有人忍不住說道。
雖然這句話是純粹的推理,沒有任何佐證,卻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不刑警默默點頭。
今天能夠坐在這間會議室裡的專案組員,就沒一個是簡單的,基本都是市局分局兩級的英刑警,對破案,他們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
從阿都提供的線索來看,捲無疑是知道有人要在易會上“搞事”的,然後現在真有人“搞事”了,這個捲卻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找不到人。
這難道僅僅只是巧合?
要知道,據現場目擊證人證實,“易會搶劫殺人案”,犯罪嫌疑人是兩個年男子。
一個是從首都過來的流竄犯,還有一個,難道不能是捲嗎?
這種可能不能說沒有!
“關鍵我們現在找不到人,沒辦法證實這一點!”
有人很鬱悶地提出了異議。
會議室裡頓時又陷了沉寂之中。
“就算找不到人,要證實這一點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大家循聲看過去,目齊刷刷地落在了王大隊臉上。
王爲直了子,問道:“麥局,黃局,起獲的槍支彈藥和贓款上面,應該提取到了指紋吧?”
這是現場勘查必須有的作。
黃在俊點點頭,答道:“提取到了,不,能夠清晰辨別的指紋,就有九枚之多,可以肯定是分屬於九個不同的人。”
“那就好辦了,我們假設,這些指紋之中就有嫌疑人留下的,那麼,我們可以把所有這些指紋都送到大山監獄去對比一下,阿都說了,那個流竄犯和伊明,都曾經在大山監獄服過刑,他們就是在大山監獄認識的。雖然他們都出獄了,監獄那邊,應該還留有他們的指紋檔案吧?”
大部分制度健全,管理嚴格的監獄和勞改隊,是會做這個作的。
儘管罪犯刑滿釋放之後,個人檔案會轉移到原籍所在地,但指紋,型之類的個人檔案,一般都會留存在監獄,以備查詢。
雖然在理論上來說,刑滿釋放人員和勞教釋放人員,在刑滿或者解除勞教的那一天起,就自恢復了公民權,應該和普通公民一樣同等對待。但實際上,還是有所不同的,他們縱算回到地方,也是重點監控對象。
倒也不是完全出於偏見,而是過往的無數事實證明,這些兩勞釋放人員,重新犯罪的機率很高,遠比普通人犯罪的機率高得多。
固然有一些罪犯經過勞改造之後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但也有部分罪犯,在監獄裡學到了更多的犯罪技能,出獄之後,比以前更狠。
留下他們的指紋和型等資料在監獄,對於各類刑事案件的偵破,有十分現實的意義。
麥旭平一拍腦袋,有點懊喪地說道:“對啊,我爲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其他人也紛紛出恍然大悟的神。
倒也不是說,王爲的經驗真的比所有這些人都富,腦袋瓜子比他們都靈,轉得比大家都快,而是這個案子,他比大家都多了那麼一點印象,而且阿都幾天前招供的那些線索,儘管當時被他當作無稽之談駁了回去,其實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深,從未消散。
所以凡是與這個案子相關的,他的反應就是要比其他人更快一步。
黃在俊向王爲的眼神,也滿是欣賞之意,不過這種欣賞並沒有在言辭間表現出來,隨即扭頭吩咐刑警大隊的同志。
“快,馬上聯繫大山監獄,把指紋給他們送過去!”
大山監獄其實離北庭市並不近,地圖上直線距離都有六百多公里。好在天山省的地理況和天南省完全不同,天南省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山地丘陵,就沒有平原這種概念。天山省剛好相反,到都是一無際的大平原。
地圖上直線距離六百多公里,實際距離也不會遠太多的,而且路況比天南省省道要好得多,車行速度自然遠在天南之上。
配兩個司機,可能七八個小時就能趕到。
相對來說,大山監獄距離北庭市算很近的了,要知道,天山省的版圖,遠非天南省可比的。這裡一個縣管轄的面積,甚至超過了地很多省份的面積。
在天山各地,還有許多戒備森嚴的監獄和勞改農場,關押了大批從其他省份押解過來勞改造的犯罪分子。其中距離北庭市最遠的一座監獄,地圖上直線距離足足有一千多公里,那可能就要開飛機過去了。汽車非得走上一天一夜不可。
專案組會議很快就結束了,麥旭平安排了大量人手,繼續尋找捲。能夠直接找到這個人,當然是最好的。
王爲和程雪這幾位邊城來的同志,繼續辦理“販毒團伙案”。
等大山監獄那邊傳來確切的消息,至也得是十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固然,北庭市公安局可以用傳真的方式將現場提取的那九枚指紋傳給大山監獄,但如前所言,傳真的失真度很高,指紋比對是相當細緻的工作,失真度那麼高的況下,對比出來的結果,未必就是可信的。
在這個案子上邊,不能出錯。
最保險的方式,當然是派專人攜帶指紋樣本趕過去了。
會議結束之時,麥旭平忽然說道:“王爲同志,辛苦了,今天下午,我請你吃飯。”
“大家一起去!”
後邊這句話,麥局肯定也是要加上去的,要不然,北庭的同志得有意見了。
但一句話分開做兩半說,並且不再他“小王”,而是很正式地稱呼“王爲同志”,麥局長對王爲同志的欣賞,不問可知。
如果這個案子真的能夠順利偵破,那麼毫無疑問,王爲同志又要在北庭市留下一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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