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程燁必須親自去問清楚，周家也好，程家也罷,他一個都不信也不想聽。

車速很快，程燁全程繃著臉飛速到杭市。一腳踩下油門,胎發出刺耳的聲,而他整個人也因為快速剎車微。

車窗被人敲響,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一臉怒氣找來:“我說你有沒有先來后到的覺悟？看不見我打算停車嗎？你這一頭扎進來搶車位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程燁瞥他一眼,從皮夾里掏出幾張紅鈔:“有急事。”

男人見他這麼大手筆，周圍尚有停車位，到手的錢不要就是傻子，態度也緩和了許多:“下次開車注意些，幸好這是到我這種好說話的！”話落，把鈔票從他手里走,轉就走。

程燁下了車，看著小區正門，下心中的厭惡邁步朝里面去。

此時，白薇剛好上街回來,手上拎著袋子,見到樓下站著的人,明顯愣了一下:“小程？”

程燁聞聲抬頭，比起以往的親昵,今日連起碼的客套也不想再說，只略微點了頭算是和打了招呼。

白薇見他神凝重，心口一揪:“是不是晚晚出什麼事了？”

提到江晚,程燁眼睫微垂,不論怎麼說,眼前這人還是阿晚的母親:“沒事，只是我有些事想問問。”

白薇沒多想，如往常般熱招呼:“那隨阿姨到家里去說外面還怪冷的。”

程燁跟在后，聽著在前面時不時說上幾句，淡淡“嗯”了幾聲。

白薇打開門將采購的東西拎進廚房:“小程啊，你先坐。”

程燁打量了幾眼這間屋子，視線落在沙發上，腦海中閃過江晚和他嬉笑的場景，在兜里的照片發燙。

“小程啊，你坐，站著做什麼？”白薇端著兩杯茶，笑瞇瞇從廚房走出來，“來，快坐。”

程燁漠然坐下，看著眼前的白瓷杯，揣在兜里的手握又松開，可一想到母親的慘死，他終究把那張年代的照片拿了出來，放在兩人中間。

白薇順著他手看去，一張褶皺不堪的照片慢慢平鋪在的眼前，微彎的角在看清照片后，瞬間冷臉:“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看著的反應，程燁心里的不確信在此時坐實:“認識周婧嗎？”

白薇眸底掠過冷意:“你是什麼人？”

程燁沉穩有力說出事實:“是我小姨。”

白薇本靠在沙發上的霍然坐直:“你說什麼！”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弄清楚當年的糾葛。”

白薇倏而笑了一下:“我們上一輩的糾葛不需要你來弄清楚。”

程燁隨意靠在沙發上，不不卑道出聽來的原委:“當年我小姨明明已經和你們不再有牽扯，為什麼你依舊咄咄人還要去砸的店？”

白薇盯著茶幾上的照片，緩緩拿起，右手輕輕照片上的周婧:“聽你這話，應該是周家告訴你的吧？”

程燁沒作聲，等候的下文。

“周婧什麼都好，唯獨扮弱混淆視聽的本事真是多年不變。”白薇將照片轉給他看，“還有你外婆，護犢子的本事，當真是人刮目相看。”

程燁疊的雙輕輕放下:“如果你是為了激怒我，大可不必，我也不會因為你這一兩句話就不再追問。”

白薇垂首淺笑:“倒是忘了，你的上還有程家的，不全然像周家那般無恥。”

慢條斯理端起茶幾上的白瓷杯淺飲:“我和你小姨從前關系很好，想必通過這張照片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只可惜我們因為江振華最后鬧得兩敗俱傷。”

“在大學時，我和江振華曾在一起過，我們一起斗和規劃未來，只可惜再怎麼斗也不如周家的，周婧的家底也是我和江振華分開的主要原因。”

“江振華如果和周婧在一起，起碼斗三十年，這樣的好事和捷徑誰不想要呢？”

程燁微微皺眉:“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你們之前的過往，我想問的是你們之后所發生的一切。”

“江振華一心想娶周婧，那時候他們已經快要談婚論嫁，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周耀華可不是吃素的，他是商人，無利可圖的事不可能會做，他竭盡所能讓他們兩人分開，甚至為周婧找了門當戶對的夫婿，只可惜周婧格太倔，愿和周家離關系也不想任憑周耀華擺布。”

“而那時候，我已經懷孕，江振華一看周婧和周家離了關系，上門婿的愿破滅，自然不會和一個養尊優的大小姐繼續談說，之后兩人分開，江振華和我結婚，本來這事也算是過去了，可惜周婧太不教，開了店也不老實，還想和江振華重修舊好？那就活該被砸店！”

程燁聽著訴說的過往，話里話外都是別人的錯，而至多是個被人拋棄的害者，就算有所回擊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庭不別人破壞。

他前傾，盯著的眼:“那天去砸店，你知道還發生了一件事嗎？”

白薇愣了一下:“什麼事？”

“我的母親因為你們的事死于一場車禍。”

時過境遷，就算還記得砸店的事但其中的細枝末節已經不太能記得了:“我并不認識你母親，只知道的名字周虹。”

程燁嗤笑:“你當然不會認識，因為在那天你本可以見到，但出了一場意外。”

白薇的確和周虹不認識，至多見過一面，是一個很溫婉大方的人，比起周婧的小姐作派，兩人并不像是姐妹。

“你去砸店那天，我小姨給我母親打了通電話，因為臨時變道而造車禍。”

白薇僵坐在沙發上，這場車禍記得當時還上了新聞，當時報道事故的原因是來自意外，沒想到居然和有千萬縷的聯系。

“我和周婧的事，并沒有想拉扯那麼多人，至于你母親的死，我很抱歉。”

程燁將那張照片重新拿在手上:“來這的路上我想了許久，如果你不去砸店，我小姨就不會給我母親打電話，可轉念一想，這一切的源頭似乎只在一人上。”

白薇細細咀嚼他話中所意，頓時醒悟:“你要做什麼？”

程燁倏而笑了一聲:“我好奇的，一個當初拋棄你和另一個人在一起的男人，值得你這麼多年念念不忘？”

從來沒有人會如此直白的破心思，白薇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去承認。

江振華嗎？

這麼些年，在夜深人靜之時，連自己都不清楚那份答案了。

上一輩的事雖然不到他們小輩做主點評，但他們沒能力解決，才造了下一輩的痛苦。

程燁把照片在白瓷杯底:“我想，你那不是，是不甘心。”

“你和江振華曾是一對，而我小姨的出現將你們之間平衡的關系打破，你有沒有想過，江振華為什麼會出軌？真的僅僅是因為周家的緣故？你有想過你自嗎？”

白薇霍然起:“你到底要說什麼！”

程燁不疾不徐站起來:“也許你們之間早就有問題了，而你不愿意去承認裂痕來自你們自己，但分開的錯誤總要有人來承擔，我小姨的出現剛好就是你發泄的借口和責怪的對象不是嗎？”

“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在這里妄下定論，當初的事，如果不是你小姨在其中橫加手，本就不會演變出那麼多的事，而你母親的死更不應該怪我，你應該去找你小姨。”

程燁垂在側的手微微攏:“當然，但江振華首當其沖要為他當初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白薇現下也猜到了他的份，從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這孩子莫名悉，舉手投足間不像是一般家庭長大的孩子，原以為至多是家庭富裕，沒想到除去是周家人，他還是程家的，商政之間總有著或多或的聯系，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的。

對江振華而言，能不能功勝任下一屆市長之職，程家能助力不，可惜程家一向自恃清高，本瞧不上他，他也只能把主意打到周家上，這些白薇都是知道的，但眼下出來個棘手的問題，程燁為程家人，雖未掌權但若是去程老爺子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從中作梗，只怕到時候對他們也是不利的。

白薇忍下心中不悅，故作鎮定道:“程家應該還不到你做主吧？”

程燁向前一步，沉穩有力道出心中擔憂:“你在害怕什麼？我聽江晚說，你打算去市政府上班？”

白薇背在后的手指狠狠掐進掌心:“你小姨如今和江振華已經結婚了，我只不過是去上個班，這有什麼不對嗎？”

程燁眉心微，所以外公今天對小姨說的那些話是因為和江振華還糾纏不清？

白薇細細打量他，見他不說話，估計是還不知道江振華和周婧還在一起的事，心里放下不，為自己辯解:“你事都沒問清楚就跑來找我問話，你覺得我是造你母親的間接兇手，那江振華和你小姨就是幫兇，沒有他們，我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去找麻煩呢？”

白薇低眸輕笑:“孩子，不要恨錯了人，我若不是好人，你小姨也未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