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到家時,門是虛掩的，應該是媽媽估快到了特意留門。拖著行李箱拉開門，朝里面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白薇聽到響，從廚房探出頭來,見兒回來了,手上的鍋鏟都忘了放下,興沖沖走過來:“晚晚回來啦,快快，把東西放下，先去洗個手，飯菜就好了！”

江晚笑著抱了下媽媽:“是不是燒了我最吃的三杯？”

白薇一愣:“你怎麼知道？”

江晚松開，指了指自己秀氣的鼻子:“你上都是那個味。”

白薇無奈笑了笑:“快去洗手，一會兒就吃飯了。”

母倆也算是難得溫馨,雖然這個家沒了男主人總歸是不圓滿，但對于江晚而言，江振華的存在與否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江晚洗完手出來，看了眼飯桌上的菜,低頭略聞了聞,果然許久未吃家里菜倍親切,忍不住拿筷子嘗了一口紅燒魚。

白薇正好端菜出來，見跟饞貓似的,放下手里的菜，拍了下江晚的手:“一手的水干凈再吃。”

江晚吐了吐舌，從桌上張紙干洗完手后的水漬:“媽,今天的紅燒魚好好吃。”

白薇盛了兩碗飯過來,放到江晚面前,笑說:“外面的菜吃多了還是覺得媽媽燒的好吃吧？”

江晚了一口飯頻頻點頭:“嗯，真的好吃。”

兩人正說著話，敲門聲響起，江晚放下筷子準備起去開門，白薇攔住了，自己去開了門。

江晚只當是鄰舍送什麼菜來，低頭繼續吃著，再抬眸時，江振華西裝筆的出現在的眼前，后跟著一臉笑意的白薇。

拿著筷子的手不經意松開掉落在地，神漠然，沒想到會在今日見到他。

白薇適時出來打了圓場:“你瞧瞧你多大人了，吃個飯還能把筷子吃到地上去，快去廚房拿雙新筷子，正好給你爸添副碗筷！”

江晚站了起來，把地上的筷子撿起，默聲走到廚房，筷籠就在的手旁，卻遲遲沒拿。

白薇和江振華在外說著話，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江晚不太懂這些，只知道媽媽干過十來年的會計，以前也會幫江振華算些賬目什麼的，的事項他們也不會告訴。

兩人見出來也停止了剛才的話題，倒是白薇見空著手出來，眉宇間不悅:“不是你拿碗筷嗎？”

江晚神如常:“忘了。”

回答的干脆利落。

白薇本想再說幾句，顧忌到這孩子今年都不想回家，忍了下去，自己起去廚房拿了碗筷過來:“你先吃點，這紅燒魚我記得你最吃了。”

江振華用筷子挑起一塊魚，點了點頭:“這魚還得是你燒的有味道些。”

江晚站在廚房門前，嗤之以鼻，江振華剛才說的話要是被他現在的老婆聽見不知道作何想？視線落在那碟紅燒魚上，剛才還以為那是特意為燒的，果然是自作多了。

餐廳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倒了杯熱水，端著杯子進了房間。

門關上的瞬間，江振華言又止的神被白薇捕捉到，一如往昔溫聲調解他們父倆的關系:“振華，晚晚自己坐車回來的，估計有些累了。”

江振華匆匆吃了兩口，接過白薇遞來的紙巾隨便了下:“和你說的事，你注意點，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白薇看了眼他碗里沒幾口的飯菜，隨他起:“再吃點吧。”

江振華越過的肩看向后閉的房門，沒說話，昂首闊步推門離開。

白薇目送那道離開的影，回頭瞧了眼一直未曾打開的房門，抿不語。

江晚站在窗前，看著深藍西裝的影上車離開，捧杯的指腹出用勁過后的青白，轎車緩緩駛離的視線，屋外敲門聲也隨之響起。

江晚順手把窗簾拉上，剛轉，母親推門而。

白薇握著門把手站在門口須臾，終究還是松開手走了進來，坐在床沿拍了拍旁的位置，示意過來坐下。

江晚只是立在窗邊，杯子輕輕擱置在窗沿臺，等待的母親接下來要說的話。

白薇微嘆一聲:“你對他還是心有芥嗎？”

江晚想到了母親會厲聲質問會歇斯底里責怪，唯獨沒想到會像現在這般溫聲細語同議起江振華的事。

白薇又說:“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媽媽說過，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人，你恨錯了人。”

江晚背靠在窗沿上，無聲笑了:“媽，他們倆人都有錯，為什麼只怪那個人？”

白薇只要提及那個人，恨不能將剝皮筋，平和的神變得異常:“如果不是，就沒有那麼多的事！”

江晚深吸一口氣，難得寒假，不想再和母親因為這些污糟事而鬧得不愉快:“媽，他今天來有什麼事？”

白薇沉道:“工作上的事，你小孩子家的也不懂。”

江晚知道他們之間不論有什麼事都不會也不愿意跟說起，有些時候江晚真想問問他們到底是離婚還是沒離婚？兩人當初連離婚的時候也是平靜如常，甚至到現在居然還能平心靜氣面對面坐在一起說話，在外人看來恐怕會大跌眼鏡吧。

“嗯，我不懂。”江晚回了一句，把窗沿上的杯子拿在手上踱步到寫字桌旁，打開筆記本，“媽，寒假還有作業，你要是沒事，我先忙了。”

白薇聽出話中的逐客令，起，深深看了桌前的兒一眼，突如其來地問了句:“晚晚，想出國留學嗎？”

江晚從電腦前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出國？”

白薇輕輕點頭。

“我們家的經濟狀況，應該不支持我有出國這個打算。”

白薇幾度張口想說話，到了邊化作一聲輕嘆:“你先忙吧。”

房門重新閉合，江晚垂下的眼眸重新掀起，看了眼閉的房門，剛才問想不想出國，是隨口一說還是出了什麼事？

江晚有些煩躁，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奈何他們又什麼事都瞞著自己，就算想探聽也是徒勞，兩人的一個比一個嚴實。

胡思想中，微信傳來群消息提示。

江晚點了鼠標打開，是高彥瀾@所有人發送的一條新消息，容是關于程燁等幾人在哥倫比亞大學演講的視頻鏈接，要求大家點進去看看，學習別人是如何優秀的。本以為群里這次回復消息的人會和往常一樣快，結果等了好久也沒見有學生發一句敷衍的“收到”。

高彥瀾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都@了所有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回應，又@了一遍。

江晚怕他尷尬，在鍵盤上敲下【收到】兩字，接著陸陸續續有人復制粘，滿屏都被【收到】兩字刷屏，但真正愿意點進去看的人又有多呢，都是為了敷衍而敷衍。

江晚的鼠標停留在一串藍字的鏈接上，遲疑許久，決定還是不看了。

白薇這次沒敲門，手上端著一碗水果進來:“晚晚，我突然想起來早上買了你吃的橙子，剛剛嘗了下還甜的，你對著電腦要多吃些水果。”

江晚沒留意，手肘上了空格鍵，鏈接隨即被打開，緩沖幾秒后，視頻開始在電腦上播放。

“謝謝媽媽。”江晚接過水果，用手拿了一塊，的確甜的。

白薇佯裝要打的手:“有叉子不用，凈學些壞習慣。”

江晚躲得快，旋即用叉子扎起一塊送到里:“媽，這個還甜的。”

白薇看吃的開心，笑說:“是吧，超市買的，那人說包甜。”

江晚邊吃邊點頭。

白薇雙手撐在桌沿看了一會，想到自己一桌子的碗筷還沒洗，沒多停留:“我還得忙呢，你記得把水果吃完。”

目送母親離開，江晚把碗放在電腦旁，瞥見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視頻，愣了許久，這放的是什麼？

劃鼠標，視頻上方出現“復華換生優秀演說彩集錦”。

什麼時候點開這個了？

剛才不小心上的？

正回憶這段小曲是如何發生的同時，視頻中的人換了悉的一張臉，程燁穿著哥倫比亞的制服，出的五即使在一眾外國人中也不遜，從容走上臺，臺下傳來一陣歡迎的掌聲。

他的聲音褪去了平日里的慵懶散漫，沉穩有力地用英文清晰表達自己的看法，從上臺的第一分鐘到完演講的最后一分鐘，沒有任何的張和卡句，稔自信的表達出他想要說的話。筆的姿在演講完后，微微鞠躬，在大家熱烈的掌聲歡送中離開了演講臺。

不知怎麼，江晚突然想到他為自己更改的備注——1%。

到底代表什麼呢？

總不能在這個時候給程燁發個信息問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偏偏越好奇的事就越想知道。

江晚關閉視頻，把微信調出來，找到黎姿，給發了條消息。

【江晚:江湖救急。】

【黎姿:呦，你還有需要我的時候？】

指尖停留在鍵盤上許久，久到黎姿那邊以為斷網了。

【黎姿:你這突然來一句人沒了？你吊我胃口呢？】

江晚摁下det鍵把剛才組織好的話刪掉重輸。

【江晚:我看到我弟給一個人備注1%，這是什麼意思啊？】

【黎姿:這是有況啊！】

【江晚:？？？】

【黎姿:我愿意把手機最后1%的電量和我百里挑一的人聊天。】

江晚反復默讀黎姿發來的消息，怔愣許久。

【黎姿:你弟會啊，多大年紀？】

【江晚:高中。】

【黎姿:早？好家伙，真刺激。】

【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