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恩站在一片拱起的山坡上，遠遠眺著前方的城市。

上一次來時，狼心城還遠不像現在的樣子——它的城墻用永冬王國的雪石砌，整潔、白凈，猶如新生的狼牙。短短三個月時間，它已經完全變了副模樣，破損之用當地的黑巨石填補，來不及修補的地方則搭上了木架和擋板，流淌的跡浸石中，令其染上了一抹褐紅。

從遠看去，如今的城墻糙不堪，并且布滿污垢，如同飽經風霜的老狼之牙。可比起之前，倒更像是獵食者的獠牙了——只有在撕咬過獵后，它才會更讓人膽寒。

教會的大軍在狼心城外五里左右的位置安營扎寨，為了防止碧水王分兵攻擊舊圣城，這一次的規模反倒不及上次。審判軍和輜重隊各有五千人，神罰軍約在八百人左右。但有了絕攻城武和純潔者，梅恩對攻克這座狼王老巢擁有十足的信心。

“主教大人，「攻城」已經安置到位，隨時可以展開攻擊。”一名神跑至坡頂，向他匯報道。

“控制它們的純潔者呢？”

“同樣準備就緒。”

梅恩舉起瞭鏡，觀察「攻城」的位置——只見兩臺巨大的鋼鐵兇趴在離王城兩里外的田地里，兩側圍著擋板，頂部搭有草棚。若不抵近觀看，很難察覺到這種武猙獰詭異的造型。

再將視線往前挪，便是神罰軍的列隊，他們都是由教會最虔誠的信徒轉化而來，筆直地站在秋風中一不。只有和他們過手的敵人，才會知曉這些超凡武士所有的恐怖力量。憾的是，他們無法自主行，必須通過指揮下達的命令戰斗，而這些指揮從不在教會公開面，作戰時也是扮作神罰軍的一員，混雜在隊伍中，除了三大主教和教皇外，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份。

“很好，”梅恩滿意地點點頭，“回到你的位置等待進攻號角吹響吧。”

“是，大人。”

接下來便是教皇冕下的純潔者了。

想到那兩名巫，他就忍不住直皺眉頭，們與其他被教會飼養大的巫截然不同，即使在行軍作戰中，也依然我行我素。換自己手下的純潔者，肯定得接鞭刑的罰，可偏偏在教會職位上，們和主教平起平坐，梅恩也無法指使這兩人——教皇冕下只是派遣兩名純潔者「協助」自己作戰，而非讓們「聽從」自己的命令作戰。

不過他同樣明白，想要徹底除患，借助們的力量是必須的。

主教走下山坡，來到營地外圍一帳篷前。掀開門簾，不出意料，篷子里空空如也。

“潔蘿和伊莎貝拉呢？”他問守在門口的審判軍。

“兩位大人正在審問俘虜，現在應該在營地東邊，”后者應道，“那兒有一塊平坦的空地，走過去就能看到。您需要我把們過來嗎？”

如果你得們，我也不會親自來此了。而且又是俘虜游戲……們還沒玩膩嗎？梅恩沉著臉道，“不用了，我過去看看。”

……

他很快找到了守衛所說的地方。

只見平地中央站立著兩名子，一人前傾子，正在另外三名雙手被反綁的俘虜耳邊，低聲代著些什麼，的表溫專注，白長發與袍角隨風舞，宛如無暇的靈。另一名子則有著傲人的材與一頭金卷發，時不時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讓四周圍觀的審判軍立刻離開此地，”梅恩朝邊擔任侍衛的審判長吩咐道，“負責看管俘虜的人也是如此，他們不用管這事了。”

“遵命。”

金發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靜，跟伙伴打了個招呼，隨后快步走了過來。

“主教大人，”來人微微躬道，“您怎麼把觀眾都趕走了？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

“伊莎貝拉士，”他點頭回禮道，“對狼心城的全面進攻即將展開，此時審問俘虜毫無意義，而且這些人不過是一路上抓到的探子，知道的報得可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你和潔蘿能立刻趕赴前線。”

“放心，既然我們來了，就不可能放走一個重要敵人，”伊莎貝拉攤手道，“至于審判……我可沒辦法阻止。要不，您順便充當一回觀眾吧，反正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跟之前一樣？”

“嗯，規則基本一致，”笑了笑，“潔蘿最喜歡這樣的游戲了。”

“那麼快開始吧。”該死的，梅恩臉上面無表，心里卻惱火不已。說是審判游戲，倒不如稱為貓抓老鼠來得更切。俘虜必須逃出對方劃定的范圍或者擊敗巫，才能獲得一線生機——而這個生機無比渺茫，不過是用來引老鼠力一搏的餌，看似不難辦到，實際上遙不可及。

他驅散走負責保護、監視純潔者的審判軍，用意也在于此——這個過程完全算不上公平公正，對方的行徑亦和純潔搭不上邊，看得多了，恐怕會搖他們對教會的信仰。

等到自己接任教皇后，必然得好好教導們明白服從命令的重要。

此時，潔蘿已經解開了俘虜上的繩索，同時展開雙手，示意上沒有攜帶任何武。而俘虜面前擺放著一把長劍、一柄彎刀和一支輕弩。

“來吧，戰斗或者逃跑，遵循自己的心，”展道，語氣依然溫和，“唯有神明能做出裁決。”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忽然從地上撿起弩弓，直接朝近在咫尺的純潔者去，接著不管有沒有中，另一只手已經抓起長劍，順勢向前橫斬。整個作一氣呵，顯然不是民兵所備的手。

然而劍鋒沒有斬到任何東西，純潔者倒退兩步，輕松地避開了這記突襲。當他抬起頭時，不由得一愣，只見那枚弩矢被對方生生咬在中，就像是叼著一截毫無危害的樹枝。

潔蘿吐出弩矢，微笑道，“請繼續。”

俘虜瞪大了眼睛，雙手微微發。梅恩能看出來，他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已所剩無幾，就算再打下去，估計也只剩最后一擊了。

果然，他猶豫片刻后，像是宣泄似地大吼一聲，舉劍朝著手無寸鐵的子直沖過去。

但這一擊太過生，即使閉上眼睛，梅恩也能猜到結果——和潔蘿接的這短短半月來看，這名純潔者的能力簡直深不見底，并非超凡者，卻有著不下于超凡巫的戰斗天賦。這種天賦不在于力量或抗打擊上，而在于神乎其技的技巧。

即使不用魔力，也是一名足夠可怕的戰士。

潔蘿微微一側，輕易避開了對手的劈砍，接著那雙看似弱的雙手夾住俘虜的頭顱，借助他向前的沖力，輕輕一帶。只聽到咔一聲輕響，對方如同被去了全的骨頭，頓時癱下來。

轉過頭，向剩下的兩人，“接下來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