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師徒四個都不解其意,不過因為都知道這位蘇澤先生神通廣大、不是尋常的神仙可比,也都認為這話里面大約有什麼機鋒,不好過多追問。
鄭重跟蘇澤見過禮后,唐僧又向那寶象國國王開口說道:“貧僧一來倒換文牒,二來有一些家中話語需要告知國王陛下。”
寶象國國王奇怪:“高僧從東土大唐而來,如何得知我家中話語?又認識我的哪位家人?”
唐僧答道:“是被碗子山波月黃袍怪擄去的三公主,百花公主。我前日在波月被黃袍怪抓去,因為公主好言相勸,那黃袍怪才將我放出來。”
“公主又請我傳話給國王陛下,說是被黃袍怪已經抓來十三年,生下兩個妖魔種,這等敗壞人倫的事本不該活在世上,本想一死了之,又顧念父母慈之心,想要再見國王與王后陛下,請陛下相救,抓獲黃袍怪,迎回朝。”
蘇澤在一旁微笑,想道:“這百花公主說的簡單來概括,就是想死又不敢唄……其實單純怕死也就罷了,口上如果說想死,行又怕死,這就有些稽。”
寶象國國王聽到苦尋十三年的公主消息下落,頓時流淚嘆息不止,文武百也都連忙跟著抹淚,個個臉上哀戚神十足,仿若自己的兒也被妖怪抓走了。
好一番嘆哭泣之后,寶象國國王起說道:“哪一個率領兵將去將那黃袍怪拿來,救回百花公主?”
這話一出,下面抹淚的員齊刷刷或低下頭去,或目不斜視,個個都像是廟里供奉的泥胎木雕,一言不發。
當我們傻嗎?小小寶象國,一個城池大的地方,總共幾萬人口,兵員不過一兩千,真正能打的說不定只有幾百個,還都是凡人。
這些人帶著去清剿山賊都說不定會大敗,去進攻妖魔?怕不是給妖魔送飯菜。
“滿朝文武,竟無人能給寡人解憂?”
寶象國國王嘆氣道。
一個文探出頭來說道:“臣等俱是凡人凡馬,習學兵書武略,止可布陣安營,保國家無侵陵之患。那妖乃云來霧去之輩,不得與他覿面相見,何以征救?”
“今日我朝得見東土大唐上邦人。蘇先生談吐高雅,唐朝和尚奇形怪狀,必有降妖之。”
“何不請蘇先生與唐長老出手降妖,救出公主?”
寶象國國王連忙看向蘇澤、唐僧等人:“兩位若能降伏黃袍怪,救出百花公主,寡人愿結為兄弟,同富貴。”
蘇澤笑道:“這倒是不需我來出手。”
唐僧則是應道:“百花公主救我出,這分我自然當回報給他。若有機會能救回來,我定然要救。”
他是恩怨分明的人,無論百花公主和黃袍怪是不是佛門安排好的,終歸是百花公主開口,才令他從波月而出。
雖然唐僧心中暗暗預料:蘇澤先生險些被佛門算計害去命,妻子險些被迫從賊,這百花公主估計也是這般被算計,被迫從了妖魔——佛門這般做,實在是首先便不將凡人當做人,又何談會用佛經造福凡人?
百花何其無辜,被妖魔抓去,生下兩個妖魔孩子,想死又不敢,想活又煎熬難忍。
不論是否考驗劫難,終歸是要救這無辜子出來。
見到唐僧肯應,寶象國國王頓時大喜過,連忙命人擺了酒宴盛招待,好話說盡。
這酒宴之上,只有唐僧一人吃酒喝,也并不放肆,只是文雅平靜吃了一些。那孫悟空不喜吃,只吃些瓜果,豬悟能、沙悟凈都是秉持清規戒律,也是只吃齋飯。
這一番盛招待之后,孫悟空被寶象國國王奉承的心喜,又覺那波月黃袍怪也沒什麼大不了,說一聲“俺老孫這就去救回公主”,縱一個筋頭云,眨眼就去了波月。
片刻后卻又苦著臉回來:“那妖怪不溜手,十分難打!他打不過我,只要將袍子一揮,自己就化道黑煙去了,剛剛我追打他三次,都被他用這法子逃掉。”
“那百花公主呢?”唐僧問道。
“被那黃袍怪卷著和兩個小孩一起跑了個無影無蹤,只留下滿的妖怪被俺老孫全數打死。”孫悟空說道。
唐僧皺眉:“這妖怪跑這麼快,如何是好?悟空,你筋頭云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又有火眼金睛,那妖魔如何能逃你的追蹤?”
孫悟空點頭:“這倒也是,這妖怪躲的好快,我怎麼找不到他下落?怕不是普通尋常的妖怪。”
他們兩人一問一答,寶象國國王在一旁聽得焦急,不由地眼抹淚。
見他這樣,唐僧也不由地有些為難:說好救出百花公主,沒想到這黃袍怪如此棘手,連神通廣大的孫悟空,都抓不住他。
這倒是奇怪了……
心中靈機一閃,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蘇澤:“蘇先生,此事可能為我們詳解一二?”
蘇澤笑了笑:“不可說,只可做,稍待片刻便為你們解釋。”
唐僧若有所思,孫悟空笑嘻嘻道:“原來此事還有古怪,蘇先生好不地道,俺老孫去之前怎麼不說?”
蘇澤笑了笑,形一晃,于這寶象國的宮殿之中消失不見。
寶象國國王驚訝:“蘇先生這是何去了?如何不見了蹤影?先前孫長老離去,我還能看見乘云駕霧,這蘇先生如何就此消失不見?”
孫悟空笑道:“這也是你的造化!蘇先生可是非同一般的神仙人,他既然肯出手,你家百花公主定然安全無憂了!”
寶象國國王大喜,連聲道謝,又慨道:“如今才知道東土大唐這般多的上等人,真是仰慕不己,恨不能生在東土大唐,為一個庶民想來也是富貴堂皇,舒適愜意勝過小國國王。”
這話聽得唐僧又是好笑,又是心中慨。
好笑的是,以唐僧和蘇澤來判斷大唐國普通平民的學識能力水平,顯然是大錯特錯。
慨的是:這就是西天大雷音寺所在的西牛賀洲,何曾有半點西天樂土的模樣?難道大唐取回大乘佛經,就要變這種小城小國、任憑妖魔和佛門擺布命運的可笑模樣?
念佛經念到國家滅亡、民不聊生,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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